“有人吗?”
她又叩了十几声,里面才传来略带慵懒又不耐烦的男声:“谁啊?”
强占了他人房间,倒先摆出这副不耐的模样?
苏锦绣赌气般执着地敲着门,直到屋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谢鸿影你再学猫叫试试!”
门随之被用力拉开,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怔。
眼前的男子,一身月白寝衣,是她亲手所绣。头上的束发带,是她亲手所缝。就连他手中攥着的那支寄情簪,也是她亲手所缠。
苏锦绣出门时只当是片刻功夫,故未披披风,方才又立在风中敲了这半晌的门,手脚早已冻得发僵,鼻尖红红的。
满肚子准备好的强硬说辞,在此刻竟堵在喉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望着他熟悉的眉眼,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上来,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阿嚏!”
闻时钦这才如梦初醒,心头猛地一揪,连忙将她打横抱起,反手便带上了房门。
屋内暖意氤氲,炉火烧得正炽,可怀中的人却冷得像块寒冰,让他自责得无以复加。
他慌忙取来三层厚衾,将她裹得密不透风,又把三个汤婆子塞进被中,随後抱着这团蚕蛹坐回床上。
苏锦绣的手脚都被汤婆子烘着,人缩在他怀里,只馀两只冰凉的手在外,被他紧紧攥在掌心反复揉搓。
闻时钦低头,在她冻得微红的脸颊上细密地吻着,声音里满是後怕与疼惜:“阿姐,我不知道是你……没冻着吧?”
被这般一番安置妥当後,苏锦绣依旧有些发蒙。
“闻时钦?”
“嗯,是我。”他在她耳边低语,气息温热,“有没有暖和些?”
苏锦绣原本打定主意不再主动寻他,却没想到会以这般境遇,直接给他送上门来。
闻时钦声音止不住颤抖:“阿姐,你怎麽会来这里?原来你许久不回信,是想给我惊喜,竟偷偷跑来了?我好欢喜,欢喜得快要疯了!只是你这一招欲擒故纵实在让人难受,快让我好好亲亲。”
嘴上说着狂热的话,他的动作却十分克制,只敢一下下轻吻她的脸颊丶耳垂与眉目,始终未敢越过雷池。
苏锦绣觉得这被子裹得太紧,汤婆子的暖意加上他掌心的温度,还有脸颊上细密的吻,只让她浑身燥热,难耐心慌。
她挣扎了几下,却听见他低声说她在欲擒故纵。
最会玩欲擒故纵的人说她欲擒故纵,真是好笑。
是以当下一次吻落下时,苏锦绣只道:“我不冷了,放开我。”
闻时钦本还想再亲近,却被她躲开。可她明明都送上门来了,闻时钦只当她是害羞,连忙哄道:“好好好,不亲了,我就抱着你,抱一会儿就好。”
苏锦绣却想起他一边给自己写信,一边又与旁人不清不楚的事,心头火起,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挣脱被子就要下床穿鞋。
闻时钦彻底愣住,这才知道她不是害羞,却又不明自己哪里惹了她。他慌忙起身,从身後抱住她,又将她带回床上,两人一同蒙上被子。他压在她身上,低声哀求:“阿姐,别乱动,再冻着你,我可要心疼死了。再暖一会儿,就一会儿。”
两人这般姿态实在太过亲密,方才被带回床上时,床幔已然落下,此刻又同处一衾,他在上覆着,几乎是肌肤相亲,密不透风。苏锦绣用力推他,可他肩膀宽阔而坚实,纹丝不动。
闻时钦被她推得满心不解,沉声问道:“阿姐既已送上门来,为何又这般抗拒?”
问完他忽然心念一动,她即便来找自己,也该直接去白鹿洞,怎会来客栈敲陌生人的房门?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她本是来找其他男人的。
原来如此。
汴京的人已经满足不了她,竟寻到江州来了是吗?
苏锦绣推不动他,便皱着眉怒目而视。而她身上的闻时钦,面色也愈发阴沉。两人虽维持着这般紧密的姿势,心却不约而同地一点点冷了下去。
“说话。”
“说什麽?我无话可说。”
闻时钦只当她是默认了,怒火中烧,俯身就要吻下去。
苏锦绣偏头躲开,让他扑了个空。
随後她双手被摁,双腿被压,浑身动弹不得,只能一次次偏头躲避。
闻时钦被惹得彻底恼了,掐住她的下巴,强硬地将她的脸扳回来。
下一秒,狂热的吻,带着惩罚的意味,狠狠落了下来。
软,是真的软,和梦里无数次描摹的触感一模一样。
闻时钦彻底沉醉其中,掐着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吻得越来越深,带着怒火与占有欲,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