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边还有琅羲跟阿悔在,这建安的复杂,她已经历过,目前还是不要明面得罪这样的人好。
念及此处,她忍了下来,望着眼前徐徐走过的车队。
跟在李幸马车後的,是一个接一个的囚车,压着几个囚犯。
“这些人犯了何罪?”
宋蔼这几日常在馆内,也不甚知晓,她摇了摇头。
羽涅见宋蔼也不知,对此问题的答案没再抱希望,谁知耳畔倏然传来几声窃议。
“听说了没?金城郡发了大水,这些人吞了不少赈灾的粮食,亏得李黄门明察秋毫,这正要押去受审呢。”
“金城郡发水了?我怎麽没听说?”
“可不是嘛,前几日朝廷运赈灾粮的车子,一辆接一辆地往外赶,你没瞧见?”
“……”
听着旁边几人议论,他们眼前的马车越走越远。
长街上重新热闹起来,从刚才的静止变成一副流动的画。
羽涅捡起地上碎了的糖人,正要安慰琅羲再画个。
她一擡眼,却发现琅羲跟阿悔的心思全然已不再掉了的糖人上。
她见他二人目光还跟着走远了的马车走,不禁问:“小师姐丶小师兄你们在看甚麽?”
琅羲道:“方才听旁边的大哥说金城郡发大水,但我和你小师兄经过金城郡时,那里哪里来的大水,只有暴雨成灾。”
这事儿怎麽还有两种不同的答案。
羽涅狐疑:“金城郡黄河没有决堤?”
阿悔点了点头。
一听这回复,羽涅疑惑起来。
她想来想去,脑海浮现出另一种可能。
许是那几个人不知从哪听了这些话,记岔了,才闹出这桩乌龙来。
这般念头在她心里转了转,她原原本本将这想法说给琅羲等人听。
他二人听罢,觉得她的说法颇有道理。
寻常百姓本就对朝廷奏报不甚了解,平日里多是人云亦云,传来传去。
听错了,记混了,倒也实属寻常。
想罢,他们没再深思下去。
羽涅让琅羲再挑了个糖人,三人这才各执一个,转身离开了糖人摊。
一个小插曲散去。
三人又在街市上悠悠逛了许久。
不知不觉间,日头已爬到中天,到了晌午时分。
她引着两人往重月楼去,那楼正挨着尽月河。
“重月楼,尽月河……”琅羲瞧着楼名,不禁莞尔:“难怪连名字都这般相像。”
进了楼里,三人打算寻个临河的雅间坐下,好一边用膳,一边赏河上风光。
他们被店内小馆引着上了楼。
路过一间雅间时,羽涅耳中倏地撞进一个熟悉的名字。
“桓大人,可是许久没来光顾了。”说话的女声温软如絮,缠得人耳根都微微发酥,连她都感到晕晕乎乎。
已经走过雅间门口的羽涅,脚步一顿。
她迟疑着往後退了两步,透过门缝往里一瞧。
当那道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真真切切映入眼帘时。
她心头感到一阵意外,没顾上许多,一把推开门,扬声唤道:“桓恂,你怎麽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