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暂缓婚仪,待匪患肃清,百姓得安,再论宫闱之事。
如此,不但成全君王体面,亦守道心清净。
唯有江山安稳百姓安居,才是真正可信托之重。
此事越讨论下去,羽涅越觉得不能放任琅羲的决定来。
“不行,我要去小院看看,当面劝说小师姐,不能让她进宫。”说着,她就要去换身衣服,打算往琅羲住的地方而去。
宋蔼一把拦住了她,说以赵云甫的性格,琅羲所住的小院附近,恐怕已有御马监或者武卫营的人守着。
这一刻起,琅羲的身份不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道家人。
这会儿,恐怕礼部跟道录司的人都已往怀远去了。
方外之人要成亲,首先要脱离道籍,这些需要道录司主持,礼部则要调查清她的身世。
可这样一来,琅羲跟徐景仰订过亲的事,不就容易暴露?!
事不宜迟,羽涅让宋蔼备好马车。
宋蔼:“公主急匆匆是要去哪儿?”
羽涅头也不回,翻着自己的衣物:“去武卫营,找徐直阁。”
*
泓峥馆距离武卫营在外城驻扎的地方,有一段距离。
宋蔼先上前掏出令牌,跟营帐外的守卫交涉一番。
得知她们是来找徐采,又知车上坐着的人是公主。
那守卫脚步匆匆,立即进去禀报。
没多大一会儿工夫,身着甲胄的徐采,略带倦容地从里面出来。
羽涅并未下车,以她的身份让徐采站在马车跟前说话,那也绰绰有馀。
碍于有关琅羲的事太敏感,加上他们并非真正的公主与臣子的关系,她邀请他到车中一坐。
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在营帐附近,马车的门敞开着,其他人也不会多说闲话。
徐采弯腰进了车内。
他隐约猜到她的来意,不等她先开口问,他率先道:“阿羲与天子的事,我已知晓……”
他坐得板正,神情说不出是悲伤还是愤怒更多:“都怪我,如果当初我阻止她不去面圣,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出现。”
见状,羽涅能理解他心中的懊悔,她又何尝不是。
她嘴唇动了动:“事已至此,赵云甫的决定恐怕难以收回……小师姐要成为赵云甫的妃子,礼部按流程,会先查清小师姐的身世……”
她紧迫地看向徐采:“到时查到她家,伯父伯母还不知建安发生了甚麽,说漏她跟徐大哥有婚约的事,也说不准。这样一来,小师姐的处境会很危险。”
往常遇见这种事情的徐采,相比羽涅的紧迫,神色很淡定。
他道:“我大哥的事,我早已派人禀明沈伯父,沈伯母。并且让他们不要泄露半分跟我家有关系的事,沈伯父早年游走于官场,他明白其中利害,肯定能应付那帮人。”
“只是……”
一个隐患被解决,羽涅悄悄放下心来:“只是甚麽?”
徐采兀地握紧了膝盖上的双拳,擡眸看着她:“只是现在该如何让那个狗贼,放了阿羲。”
他语气激动:“他已经杀了我哥,难道还要夺走我的阿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