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成衍的力气很大,任她怎麽挣扎也无用。
翠微跟宋蔼瞥见这一幕,正要上前帮忙,萧成衍恳求般出声:“就这一次萋萋……求你……”
“你快起来萧成衍,有话我们好好说……”她好不容易抽出来了一只手,要将他扶起。
萧成衍却拉着她的手腕,将自己额头贴在她的袖子上,宛如贪恋着最後一丝温暖。
他声音里涌上哽咽,被他强压下来:“我就要离开建安,此去一别,不知你我…此生是否还能再相见。”
他说:“但…我从未後悔喜欢上你,无论你是谁,我都不後悔。”
看着他瘦削的俯下来的背影,她没有再动作,任由他将想说完的话说完。
他仰起头,迷惘的双眼里满是极度的悲伤,扯了下唇:“所以,我希望你过得幸福,我希望你能看到往後的太平盛世,不管这个天下被谁统治着,我都想你快乐。”
“萧成衍……”她从他眼中看出了不忍的诀别。
从她到建安开始,他对她算的上极好,亦是最开始为数不多对她散发出善意的人。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他对她仍有歉意的说,紧接着,他又道:“萋萋……和谈之事,从开始就无法实现,这不是你我能左右得了的事,即便我大哥停止北伐,桓恂也不会给他机会……”
“甚麽叫桓恂不会给他机会?”她被这个惊天大秘密惊到,顿时心中産生了无数疑问,困惑而不解地问:“你这话……是何意思?”
她隐隐感到不安起来。
面对此问,他却止住了话题,有些事,他得亲自回去向他哥萧道遵求证。
这个时候,他不想说出不利于他兄长的话。
如果桓恂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那他兄长一旦输了此战,一定会被桓恂挫骨扬灰,南殷也会不复存在。
正待他正要说话,在门口观察情况的翠微愕然回头,朝他们道:“公主!有人来了!”
话音落地,外面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夹杂着叫喊声:“都别动,御马监在此,奉命查人!”
一听是御马监的人,羽涅连忙上前去看:“是顾少监麽?”
“领头的是个生面孔,非顾大人。”宋蔼道。
御马监以常虞山这个掌印大监为首,三个少监为辅,顾相执只是其中一个少监。
但三人之中,他最受重视。
听到来人不是顾相执,羽涅意识到有麻烦。
她赶快止住脚步,在殿内四处瞧着。
萧成衍拿起斗笠,准备从来的窗口离开。
她扯住他,拦住了他的去路:“现在说不定他们已将整个泓峥馆封锁,你出去只会自投罗网。”
萧成衍:“我待在这里会连累你。”
“连不连累重要吗,一旦开战你失去利用价值,赵云甫只会拿你祭旗。”
不等他再说话,她拉着他往床榻而去,整个寝殿内,只有这里才能容纳下他,也最安全。
她撩起榻上层层叠叠的锦被缎褥,露出了床榻之下的真实样貌。
此床榻并非是封死的实心木台,而是由雕花木板围合,底部中空。
床榻与地面之间留有的狭窄空隙,虽昏暗,但足以蜷身藏入一个成年男子。
“快进去。”
她催促着,边快速扫过门口:“蜷缩到最里面,尽量挡住自己,只要不掀开垂落的床帔,就无人能发觉你。”
随着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萧成衍不再犹豫,当即侧身敏捷滑入空隙中,他高大的身躯蜷缩在一起,隐没在阴影深处。
片刻之间,她刚将撩起的被褥放下,寝殿门外便传来一阵叩门声。
隋恩的声音响起:“公主,您歇下了吗?御马监的申屠大人来了,说有要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