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直起身,带着两名侍卫踏入了她的寝殿,简短吩咐後,三人在里面搜寻起来。
进到殿里的申屠正,检查的相当仔细,扫视着殿内每一个角落,屏风丶梁柱後全被一一检查着。
他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步犹如催命符,令人胆战心惊。
床榻下,萧成衍屏住呼吸,身体紧绷如铁。他听着官靴踏在地砖上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死亡的威胁。
稍顷之间,那声音在床榻边停顿,他的心霎时提到了嗓子眼。
黑暗中,他将身体更深蜷缩进阴影里,注视着对方接下来的举动。
羽涅与宋蔼站在一旁,她二人看似平静,背脊却已渗出冷汗,为藏着的萧成衍揪着心。
申屠正在床榻边来回踱步走着,紧接着,半蹲了下来。见他伸手欲要撩开垂落锦褥,羽涅心跳几乎停止,攥紧了手心,全身发麻。
正当她准备接受未知的危险时,屋外倏尔传来一声“轰!”的巨响。
沉闷的爆炸声从庭院中传来,申屠正动作骤停,转身,厉声喝问:“外面发生了何事!”
他顾不得床榻,带着人疾步冲出寝殿。
衆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到院中。
看见这一幕,羽涅的心跟着微微放下,也来到了外面。
只见庭院一角青烟弥漫,一只用来炼制丹药的铜制小炉翻倒在地,旁边散落着些许焦黑的痕迹,看上去狼藉一片,一股刺鼻的硝石气味袭来。
被刺鼻的味道影响,申屠正掩着鼻子,挥散眼前的青烟,皱着眉问:“地上是何物?”
闻声,翠微咳嗽着慌慌张张跑上前,跪倒在地:“公主恕罪,是丶是奴婢一时不慎,忘了将丹炉里的东西拿出来,引得里面未炼化的药石突然爆开,奴婢罪该万死!”
羽涅对此并不意外。
不意外的原因只有一个,这自然是她事先安排的。
在申屠正进入内殿,御马监其他人四散开搜查时,她担心无法长久阻拦搜查,于是暗中示意翠微,趁机引燃少量火药,制造出这看似意外,实则为调虎离山的动静。
眼下申屠正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引得退出寝殿,正是她想要的。
“那是我炼制丹药用的丹炉,没想到,会出现这档子事。”
北邺多是喜欢炼丹的达官显贵,她这麽说,申屠正并不怀疑。
他只是道:“公主年纪正值花样,臣未曾想,公主会对这些丹药感兴趣。”
羽涅:“皇兄喜欢,我便跟着炼着玩玩。”
这话一听,像是她专门为了讨赵云甫欢心。
在衆人跟来,她这个公主现在的地位跟待遇,都是在赵云甫的庇护下有的,她这麽做,倒是符合常理。
这世上,抓住自己的“救命稻草”,是生存的本性。反其道而行之,才是愚蠢。
暗自观察着他的反应,羽涅假装不带感情扫过跪地请罪的翠微,跟着继续道:“闹这些动静,怪我的婢女粗手笨脚,惊扰了大人办案,实在对不住。”
跟着,她视线又挪向还跪着的翠微:“还跪着做甚麽,回头自去领罚。眼下还不快些将这里收拾干净,莫要再碍着申屠大人的眼。”
申屠正在地上逡巡着,虽然能理解炼丹会有炸开的情况,但出于职业习惯,这爆炸,对他而言来得太过巧合,他不禁多看了几眼。
待翠微起来退下後,他才收回审视丹炉残骸的目光,转向羽涅,脸上带着程式化的恭敬:“殿下言重,既是意外,便谈不上惊扰。”
转而,他话锋一转:“不过,臣的职责尚未完成,寝殿之内,还需再仔细勘验一番。”他说的听起来体贴人心:“臣早些查完,公主也能早些休息。”
话落,他不再给她反应的时间,擡脚欲再次踏入殿内。
羽涅心头一紧,所有的借口已在用尽,此刻若再强行阻拦,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引人怀疑。
她已想不出任何能阻止他的理由,只能眼睁睁看着申屠正的身影逼近殿门。
正当她想着下一步该怎麽办时,内院门口,一道冷酷威严的声音响起:“申屠少监这麽晚惊扰顺和公主殿下,是不是有悖规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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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书里有些地名跟历史上地名一样,大家不用按照真实历史去对,因为这个有些我做了改动,不完全一样,谢谢宝们阅读,三克油三克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