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披帛
随知许垂眸不语,看屋子的环境,房梁上的花纹,这里是山部的寨子。
见她不说话,戏玉绍像献宝一样拿出那条柔蓝色的披帛。
“阿灵你看,你的披帛我一直留着。”
柔蓝色的披帛被他攥在手中献在她面前,随知许一下子哪里想到这条披帛。
她什麽时候丢过披帛,柔蓝色……
眼神流转之间,随知许想起及笄宴上丞相府後山的机关,她跳下湖时确实丢了一条披帛。
她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她会用柔蓝色的披帛是因为第一次欺骗小芙蓉时,他穿的是柔蓝色的圆领锦袍。
这条披帛她的戴的时间不长,但想想自己的披帛在他手里待了这麽长的时候,随知许就犯恶心。
她扭头靠在另一边,软筋散的功效好强,她稍微动一会便觉得有气无力的。
“没关系,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戏玉绍试图去抱闭眼不语的随知许,她无力地靠在床栏上,她要想想办法离开这里。
“你在想什麽?阿灵你觉得你在背後做的一切我什麽都没有察觉,怎麽可能。你第一次露面的时候我就发现你了。”
戏玉绍轻柔的抚摸她的发丝,笑声饱含宠溺,“你怎麽会扮成那个样子,真是难为你了。”
随知许笑了声,依旧没有理他,戏玉绍自讨没趣,过了一会,他将随知许平躺在床上。
“你好好休息,不过我也奉劝你不要试图用内力,後果你自己可以试试。”
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在随知许冷漠的注视下转身离开。
随知许眼尖的看见门外的初九,他眼底闪过一丝不忍,最终房门合上,他的身影停留在屋外片刻,门外脚步声渐远,初九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
随知许闭上眼,呼吸放得极轻,仿佛睡着一般,但指尖却悄悄扣住了身下的床单。
软筋散的药力仍在体内流窜,四肢百骸像灌了铅,连擡指都难,她尝试运转些许内力,却发现药力在体内流转的更快。倘若她一开始使用过多的内力,恐怕她的身体彻底动不了了。
她干脆暂时放弃挣扎,思考戏玉绍的一番话。
他早早的发现她,选择按兵不动,必然通过暗处监视她,他恐怕是知道山妮娅的小动作,不过没关系,山妮娅不过起到一个中间作用,她原本真正的目的是山岩的第一部下,阿发。
山妮娅一方常态,能言会道一定会引起阿发的注意,他只要稍微调查就知道她来过姜昀的住处,说不定还会从山妮娅口中套话。
当他知道姜昀和她在此,他心中也应该掂量掂量,这个时候山妮娅哭泣山岩的过往更能促使他做下决定。
至于越部,随知许相信姜昀办事。她猜测司马显和戏玉绍也是在等,等姜离出关结束这一切,同样她也在等,她需要在姜离出关之前,将一切收拾好。
这样,就剩下她和司马显了。
当务之急,她需要出去,小芙蓉还在等她。
她微微侧过头,视线掠过屋内陈设,简单大方,看不出活人生活的痕迹,唯有书桌上摆设较多,大片的颜料和卷轴。
而且没有锋利的物件。
窗棂外隐约可听见山部人闲聊,随知许听了一会,没有什麽用便不再理会,屋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脚步声经过门外。
随知许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夜渐深,寨中渐渐安静下来。
她微微调整姿势,假装沉睡未醒,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她听到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一声。
门被推开了。
来人没有点灯,黑暗中只有一道修长的影子悄无声息地靠近床榻。随知许眯了眯眼,透过朦胧的月色,隐约辨认出那道身影。
他手上端着一盏药碗,步伐很轻,仿佛生怕惊扰了谁的梦境。
“阿灵,”他低声唤道,语调温柔得近乎缠绵,“该喝药了。”
随知许依旧闭着眼,呼吸均匀,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