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玉绍站在床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低笑了一声:“还在装睡?”
他没有揭穿,反而俯下身,将药碗放在一旁的木几上,然後缓缓在床沿坐下。
他的手指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在她脸颊边停顿了一瞬,语气里带着几分愉悦的叹息:“你总是这样……不肯让我省心。”
随知许心下一凛,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戏玉绍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坐着,似在欣赏她的“沉睡”,又似在等待什麽。
渐渐的,他的鼻尖嗅到了一股铁锈味,他匆忙寻找血味的来源,摸到了随知许胳膊上的粘稠的液体。
“阿灵!”戏玉绍焦急地喊她,点亮屋内的灯,冲外大声喊人,“初九!快叫大夫来!”
“初九!初九!”
“在在在。”初九刷的跑进来,见到随知许手腕处的鲜血,地上不远处赫然是把沾染鲜血的刀,他连忙出去找大夫。
戏玉绍抱紧随知许,时不时催促外面的人,殊不知随知许早就睡了过去。
伤口只是看着吓人,实际没有很严重,一是随知许中了软筋散没劲,二是她爱惜自己的身体。
半个时辰的功夫,随知许成功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一次眼前不再变成了挂满诡异红果子的枯树,粗壮的大树枝繁叶茂,新鲜的绿色遍布整个山野,翠绿色的蟒盘绕在树上休息,随着她的脚步声苏醒。
“嘶嘶——”
蛇的腰肢柔软,它看起来很高兴见到随知许,用巨大的头去拱她,发现她手腕上的伤时,竖瞳闪过诧异。
不等它作出举动,随知许抱住它的头,软声道,“阿酿,他们欺负我!”
“嘶嘶!”
……
随知许悠悠转醒,对上戏玉绍焦灼的视线默默挪开视线。
“你醒了?”
她的视线落在一旁的盛着褐色汤汁的碗,看过去就是药,该死的戏玉绍,给她下迷药不够,还要给她喂药。
“来,喝点水。”
随知许在他的搀扶下起身,她的身子依旧是软绵绵的,不过她手腕和脚腕上的捆绑的绳子被解开了,嘴唇干燥起皮,喉咙似生了锈,苦的不行,她这次倒是听话,顺从的就着他的手喝下去。
嘴唇得到润湿,喉咙的干涸土地仿佛被浇灌,重新成为适合种植的土壤。
“你对自己真狠。”
随知许微微挑眉,屋内陈列干净,唯一有的便是书桌上的并不锋利甚至发钝的裁纸刀,用内力隔空取物,凝神割血。
她真想知道戏玉绍从哪里弄来的迷药,居然对内力的影响如此之大。做完一切後,她直直摔在床上,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控制不住地闭上双眼。
她本意只是把小小青弄来,小小青由蛊王诞生,姜离为了让小小青能够保护她,用她的血温养即将破壳的小小青,自此小小青出生後对她的血极为敏感。
没想到晕了之後还能看见姜离,见到了还能干什麽,告状啊,此时不告更待何时,她废了这麽大的劲就为叫来小小青,当然要有一些回报。
戏玉绍已经为她的伤口上药,他没有再逼迫随知许喝药,她想或许是大夫和他说了什麽,毕竟她现在彻底动不了了。
小小青趁着戏玉绍不注意顺着窗户拱进来,躲在随知许的被子里慢慢爬到她的胸口。
戏玉绍知道她的身体状况,起身淡淡俯视她,半晌未语,随即甩袖离去。
咣当的摔门声响彻黑夜,随知许懒得理他,要不是没有力气,她还想翻个白眼。
“嘶嘶?”
人,你怎麽伤了?
随知许眼神示意它去喊人,蛇拱了拱她的下巴。
“嘶嘶~”
需要我去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