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知许点头。
“嘶嘶~”
好,主人小心一点,小小青一定找人救你。
它沿着原来的轨迹从窗户爬走,随知许顺着它的踪迹窥看窗棂外的长条状天空。
她很久没有被囚禁起来了,哪怕幼时被汝南县主关在院内不得外出,大婚前夕被监视,她也没这麽狼狈过,心底默默叹气,不知道小芙蓉怎麽样了。
范令璋快疯了,明明说好晚上回来,实际上随知许已经消失好几天了。
姜昀推门进来,范令璋立即走到他身前,“有阿灵的消息了吗?”
“阿灵在几天前中午之前就已经离开了,我派人在街上询问她曾在一个卖花的孩子面前停留。我已经派人去找那个孩子。”
范令璋瘫坐在椅子上扶额,苦笑,“我就不应该让她一个人离开。”
巫山月见姜昀皱眉,握住他的手,安慰他们,“阿灵武功高强,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就是因为她武功好,所以我怀疑他们可能用了特殊的手段,否则阿灵不会到现在才回来。”
姜昀单手揉了揉眉心,他蓦然想起那三年,十三娘去世後,姜离经常闭关无暇顾及她,他有心看管,可她仗着自己身轻如燕,总是夜半三更偷偷溜走,一个人独来独往,最後带着一身伤回来。
最严重的是她说她要替十三娘和另外一位娘子报仇,回来之时遍体鳞伤,全身是血。冒死回来直接倒在了姜部寨子门口,姜昀那一刻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将她抱回来养伤。
所以姜昀坚信一定有人对她动了手脚。
范令璋心中已有猜测,此方天地,除了那个人不会有第二人能有这样的本事。
过往如破碎的琉璃,一片片构成过去的记忆。
陆蔻“病逝”的第一年,生意被抢,范令璋半副家业全都赔进去。发妻亡故再加上商场失意,他选择用酒麻痹自己。
那日的酒局是从前看范令璋不顺眼亦或是被压在底下的生意人专门对付他的,但范令璋不在乎,宴会上他只管喝酒,耳边的讥讽嘲笑通通当做玩笑。
生意人嘴上有把门,恰好酒局上有人酒後失态,吐露真言,“你昨天不是很嚣张吗?哈哈哈,你看看你现在的窝囊样,娘子娘子没了,半副家业全都赔了进去,我看看你以後怎麽狂?!”
“原以为是商圣在世,没想到只是一个可惜的寡夫!”
范令璋低头自嘲,靠在甲板上吹风喝酒,地上的酒瓶倒了一瓶又一瓶,迷迷糊糊中,耳边传来嘈杂的喊声。
他的身体仿佛受到了命运的牵引,那一刻他突然擡头对上了一个人的眼睛,浑浊的视线在一刹那边的清明,脑中无数的疑惑不解仿佛谜团一样缠绕在一起,他无暇顾及这些,他脑中唯一确定的是,这个人是他朝思夜想的人。
春寒料峭,他的眼皮忽然落下一滴雨,泛起小小的水花与湖中的涟漪相似,耳边瞬间变得清明,寂静无声。
他好像听见她说话了,可惜他什麽都没有听清。
黑暗之中,空中落下的雨水滴落在湖水中与她身上的血迹融为一体,血水与雨水在湖中蔓延。
对面画舫层层戒备,周边湖泊全部被封锁,范令璋只能让阿禄阿福背着人去查,去找!
他甚至去找了司马显,希望可以通过他的人手继续寻找,得到的只有你疯了的眼神。
他怎麽会认错呢?
他还是请求司马显的救援,他好似对他很无奈,最後还是派了人找,找到了当晚跳船人的消息,是一个画舫的歌姬,名为南梦好,身形确实是陆蔻有几分相似,据说在画舫上犯了事,跳船自杀。
再不久,过了几天,范令璋的人只找到了一句泡发的尸体,一点也看不清楚原来的模样。
他再一次亲眼见证她的死亡。
范令璋看向窗外的苗疆,他不想再等了。
丛澜告诉他,“南梦好”杀了一个人,是司马显的细作,他当时就想难怪司马显会派人援助他。
南梦好,梦好。与司马显的说辞不同,在丛澜口中,南梦好是突然出现的舞姬。
梦好,还是贪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