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你今天来的不巧了,我阿娘没有在家。我不吃你的糖葫芦,你如果要找我阿娘应该先下拜帖。”
“你还知道这个。”她声音略微惊讶,随知许心中默默把她划分到了一边,又是那种以为她年纪小就什麽都不知道的人,长得好看也不行。
她後退几步,小脸垮下来,对面的人见状笑起来,蹲下身子与她平视,“是在夸你很厉害。”
随知许眼神乱看,语气毫不在意,“一般般吧。”
“你还有事吗?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我记性很好,等阿娘回来我会告诉她。”
“我叫……我不告诉你我的名字。”她话锋一转,眉眼藏起笑。
随知许:“你不告诉我,我怎麽转告阿娘。”
“因为我突然不想找你阿娘了,比起她我更想找你,如果你不告诉你阿娘我来过,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
随知许望进她的眼睛,平静而温柔,她撇撇嘴,压住嘴角上扬的弧度,“好吧,我不告诉阿娘,不过你要快点哦,我原本打算去找阿莲的。”
“他们都叫我帝师。”符明光稍微想一下就知道阿莲应该是裴国公府的家的娘子。
“帝师?”随知许想了想,皇帝的老师,感觉好像比阿耶的老师要厉害。
“嗯,我现在奉命教导朝阳公主,过段日子等你再长大些你便会见到了。”
诚如符明光所说,来年过年宫宴,随知许跟着随赫进宫拜见太後见到了符明光以及身旁的朝阳公主。
随知许安安生生坐在随赫身边,时不时接受各家姨姨的投喂,嘴里塞的满满当当,更凭借自己肉嘟嘟的脸成功接受了朝阳的蹂孽。
“哇,你的脸好软啊。我把所有亮晶晶的都给你,你跟我走吧。”
随赫:“……”
全场哄笑,太後在上首打着圆场,随赫自是附和,看了一眼人群中凭着脸混迹自然的阿许,渐渐放下心。
直到随知许及笄,她在长安可谓是顺风顺水,全长安城谁人不知她是随家主和丛大人的掌上明珠,尤其在丛澜官拜丞相之後,随家的门口几乎被踏破。
濮阳恺得知消息,一改往日温和,急匆匆跑往随知许的蒹葭阁。
随知许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如往常窝在院中树上喝酒睡觉。
“丹红娘子,恺有事相见,可否通报一下?”
“不行,娘子还在休息,郎君过一会再来吧。”
随知许刚好在此时悠悠转醒,她朗声道,“丹红,你让他进来吧。”
濮阳恺面上一喜,整理好自己的衣襟,踏步走进蒹葭阁。
“师兄有事?”
层层叠叠的竹绿色衣裳随风摇曳,娘子脚尖落地,稳稳站在地上。
睡眼惺忪,声音带着不自觉的娇憨,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转身坐在树下的藤椅上。
经年已久,当年颇为傲气的小女郎长成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她不再似儿时一般娇纵,性子愈发清冷温柔。她在家主和老师羽翼和爱下长大,既有家族少主的温柔和坚定,也有老师的运筹帷幄。
也不知何时她早已占据他心中不可或缺的位置。
多年了他始终默默守在她身边,或许是多年陪伴,或许是他替她收拾烂摊子,又或许是她长大了。她不再那麽排斥他,甚至偶尔主动和他交谈。
他无法接受她的身边是其他的郎君。
于是他开口,“师妹可有心悦之人?”
随知许眼中闪过诧异,虽然疑惑他为什麽要问她这样奇怪的问题,但秉持多年学过的礼节,她摇了摇头。
濮阳恺眼中惊喜之中饱含落寞黯淡,他脸上扬起笑,眼中的细碎波光唯盛下藤椅上竹绿色的身影,静静凝视她。
“师妹若无心上人,不妨考虑一下我。我无亲眷是仙家寮收养的孤儿,自小在老师跟下学习,对随家事务熟悉,你对我知根知底,若是师妹愿意,我自是入赘,协助师妹坐稳家主之位。师妹无需担心婆媳关系,更无需忧心我有妻妾。师妹不用立马应下,等下次科举我榜上有名,师妹再回复我即可。”
爱让胆怯横生,濮阳恺将自己所有托盘而出,任她评判。
见她不说话,他连忙道,“来日若是师妹有了心悦之人,我定不会阻拦。你是自由的,我不会成为你的阻碍。”
随知许被他的话弄得一愣一愣的,“师兄何故与我说这些?”
见此,丹红附耳轻声向随知许描述外面的场景,她眼中闪过厌烦。
她摆摆手,“也好。”
省的一堆人操心她的婚事。
“师兄若是无事,我便先去休息了。”
喝酒喝多了,在树上睡的身子有点疼。
可恶的谢仙跑过来和她连夜打牌,半夜还占了她的床,无赖头!
占就占吧,半夜还把她踹下床。
随知许顾不上呆愣的濮阳恺,她伸了个懒腰往屋里走,院外随成玉蹦蹦跳跳进来,口中热情洋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