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掩面轻笑:“王爷,王妃还未入府呢。”
林谨渊又善解人意地松开手,缓缓道:“是嫌本王改口太早了吗。”
他这般体贴入微,急不可耐,云迟意无声冷笑,都要以为他用情至深了。
天色已然昏暗,府上仆役推着林谨渊走在云迟意的身边,二人手腕被一段红缎牵扯着纠缠在一处。
云迟意没空在意这些,绵长的头疼扰得她毫无精神,连何时到了新房都未曾察觉。
进门後,房门便被关上了,女官的声音也退了下去。
花烛将新房映得昏黄,云迟意坐在圆凳上,见刻有如意纹的喜秤挑起盖头,她本能地往後一缩,警惕地盯着喜秤。
按原文,她可是会再次中毒,死在今夜。
“不怕。”林谨渊的声音犹如清幽琴声。
云迟意不能开口,她压着腿上喜服的双手慢慢地握紧,更多的烛光压了进来,亮光让她不由自主地轻阖双目,凝脂雪肤染上云霞般的颜色。
而後,她缓缓打开眯着的眼睛,注视着眼前笑得温和的男人,眼神又不经意扫过被狐皮毯子盖住的双腿。
他的腿藏在更深的喜服之下,修长而又无力地被桎梏在轮椅上,能看出来,若是他双腿能站立,定然是丰神俊朗之姿。
他,真的瘸了吗?
原文里他到死都是倒在轮椅上。
“夫人在看什麽?”他眉眼轻缓,蓄着笑意。
他右手轻轻拉住手腕上的红缎,将柔软的身子拉向自己。
她与他抵膝相触,却觉得他笑意又浅又薄,神清骨秀的皮相下藏着利刃。
大抵是原主见过他两面的缘故,他的眉眼让云迟意觉得有几分熟悉。
又或许是他清隽俊美,面如冠玉,好看的人总有相似之处。
“夫人怎麽又在发呆?是第一回与本王这般相处,还生疏着吗?”
云迟意颔首,头上珠钗清脆如银铃,她又见他笑了。
“无事,慢慢熟悉就好了。”
他的手修长而白皙,长指捏着桌上酒杯,将松开的红绳重新一圈一圈绕紧,他低垂着双眸,轻语道:“怎麽松开了……府上的人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说着,他双唇一弯,看向云迟意:“夫人莫怪。”
林谨渊七岁那年落马摔断了腿,本就不受宠,後面更是雪上加霜,现今更是沦落到府上婢女仆役都在偷奸耍滑。
但,也是他要装亲和慈悲惯的。
活该。
他将由红绳相连的酒杯递给云迟意:“可能饮酒?”
云迟意这具身体不胜酒力,刚想拒绝,可转念一想这可是合卺酒,不喝似乎说不过去。
她抿了下唇瓣,双手接住酒杯,林谨渊忽然靠身过来,她往後躲了躲,他看着她湿润的双眼薄唇微勾,随即侧过双眸,徐徐地从桌上果盘里挑出一颗杏子蜜饯。
喝了合卺酒,再各吃半颗蜜饯,才算完礼。
【他在蜜饯里下了毒!】
不用系统提醒,云迟意也能记清这点生死攸关的细节。
她要是死在大婚当夜,林谨渊借还亡妻一个真相的由头将府上翻个底朝天,顺势可除掉他人安插的眼线。
云迟意记得,罪名最终安在一名细作婢女身上,说是婢女心生仰慕,又因地位低微只能看着他与其他女子成亲,妒恨之下,婢女起了杀心而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