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里写书生是清秀美人,小姐一见钟情,她爱得轰轰烈烈,却不知道书生真身是一只狐狸。
云迟意挺了挺腰身坐起来,想听听狐狸精又要整出什麽幺蛾子。
她总是听着书小憩片刻,听到书生找到小姐鬼魂这一段就扛不住睡着了。
见状,蓁蓁合上书,把窗关上,免得她受凉。
木轮碾压过地面,一道浅薄的影子落进屋里,蓁蓁连忙回头,刚想出声,见到林谨渊竖起的清秀长指後又赶紧噤声。
云迟意正在酣睡,丝毫不知他来了。
蓁蓁退出去,轻声关门。
林谨渊伸手拿起塌上的书,翻开蓁蓁方才读的那一页。
书上,小姐正和书生相拥而泣,厌恨世人棒打鸳鸯。
如此俗套,不知道她怎麽就迷上了。
云迟意面朝着他的方向,羽睫轻轻地动了动。
林谨渊伸手进小毯,握住她的轻轻揉捏:“麟王年底要在围猎场刺杀太子,不过你放心,他必输无疑。”
他温笑,眉眼含情:“到时,王妃不要哭得太伤心了。”
他的声音很低,云迟意无知无觉,只是隐约感觉到冰凉的蛇钻进了毯子里,她往里面缩了缩,那东西却勾着她的手不离不弃。
云迟意醒来,屋里已经没人了。
地上留下的两道轮椅湿痕告诉她林谨渊来过。
她哈气打了个哈欠,擡腕看见一只青玉镯子圈住了她的手腕。
林谨渊要装温润君子,连送的东西都这般素雅无趣,他这个王爷当得够穷酸。
她转动镯子,看见外面刻了一个“渊”字,字体清瘦遒劲,一看就知道是林谨渊的手笔。
他思考时有作画,写字,刻字的习惯,云迟意见过几次这样的画面,他安静如夜地坐在书桌後面,神情专注地盯着手里的东西,神色越平和,气质越冷淡。
有人进来了,云迟意下意识放下衣袖,遮住玉镯。
随後一愣,他偷偷摸摸的,她怎麽也跟着见不得光?
原来是蓁蓁取来了礼单,让她先看一遍有没有要补充的。
云迟意一看,随手划掉几样,云书雪嫁得好,不会在意她的三瓜两枣,但她自己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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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後,云家又嫁女,整条街都跟着热闹起来。
云迟意从马车上下来,正瞧见云怀仁对着宾客笑得前仰後合,险些要失了风度。
她出嫁那日,云怀仁倒像是吃了个死苍蝇,站在门口麻木地迎宾送客。
兴许在他眼里,一个瘸子王爷,远不如一个高门女婿来的重要。
“程王妃到。”
云怀仁瞬间收住笑容,见春光满面,青花罗裙的云迟意慢慢走到跟前。
自归宁那日後,他许久没见她了,听说前几个月还是半年前来着,她生了场重病,如今脸色看不出一丝病气,反而是光彩照人,优雅而又矜贵。
“珵王妃。”
云迟意扶住他作揖的手,到底碍着这层父女身份,不能让他真的拜她。
蓁蓁紧挨着云迟意,替她说话:“云大人,王妃今日除了贺喜,还想同云夫人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