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五年前,她和玄彻在西市偶然发现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出自匈奴的另一个敌国——月氏。
彼之敌,我之友。玄彻旋即找到一个对付匈奴的缺口,可皇榜贴上後始终没有找不到使者,章求索由此毛遂自荐,率队自长安出往西域。
诚然,这对大周是百利无害的事,可落到章求索头上,她却无比痛心,大月氏究竟在何处,无人知晓,前路茫茫,生死未知,他还活着吗?
董馥娇轻嗤一声,漠声道,“玄彻,你走罢,你做独揽大权的天子,我过烟雨行舟的江南,这样对我们都好。”
“不,朕绝不放你走”,玄彻不饶地拽住阿娇的衣裙,哀道,“娇娇,从前是朕的不对,日後朕定不负你。等求索回都,朕会封他为王,许他一生荣华。”
冥顽不灵,病入膏肓,无可救药!董馥娇摇首道,“你也有脸说,你如今在我这还有什麽信誉可言?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曲终人散。
夜已深,孤灯下,董馥娇薄衾枕眠。悄悄思念已久的儿子未曾入梦,不想看见的人,偏偏就出现在梦里。
彼时两人小别胜新婚,夜里情浓似醉酒,床帘朦胧处,实在旖旎。
阿娇困极欢馀,娇怯怯地喊着,“彻儿…”
玄彻应声,俯下身去吻她的雪颈,如雁过留痕般种下点点红梅。
阿娇浑身瘫软地躺在榻上,任由他撩乱,嘴里还念念有词,“夫君…你别太累,但也不许歇着!”
玄彻哭笑不得地吻她,将半挂在她身上的罗裳悉数剥去。
玉峰玲珑碧,粉态压团团,唯见蛇王登山,在峰尖吐出蛇信子,又反复舔舐晕在一旁的秀气小疵,留下一道湿迹後扬长而去。
玄彻低哑道,“娇娇好霸道,看来朕还没有满足你。”
芙蓉帐暖度春宵,鸳鸯被里翻红浪,二人身贴身,汗沾汗,似粽儿般黏腻。郎君又向洞房深处,痛怜极宠,水中昙花夜来生香,被反复捣泥出汁,白生粉,粉生红,正春风。
阿娇翠颦嫣湿,娇懒地眯着眼,“彻儿,我们的孩子怎麽还不来呀?”
玄彻将柔若无骨的海棠娇花抱在怀里,五指握紧,疼惜地轻哄,“不急,娇娇,会有孩子的,会有的。”
“那你说会有几个孩子呢?”
温香软玉在侧,玄彻埋进蝴蝶骨窝嗅娇香,认真思索片刻,“三个罢,起码得儿女双全,最後一个就听天由命好了。”
阿娇脸上红晕未褪,羞嗔道,“你可是好高骛远,第一个孩子都还没影呢,你就想要三个,哪有这麽多!”
玄彻抚着莹白玉润的雪肌,指尖生热,哑声道,“朕只想让你生,娇娇可不得多生几个,总不能让我大周後继无人罢。”
一语落,红烛摇,绣枕旋移相就,阳在阴之内,相濡以沫,反复交叠。
董馥娇已经许久没有做这种梦了,梦里的他们那麽恩爱不疑,缠绵悱恻,她却心神俱颤,捂胸大口大口地喘气,眼眸被气愤和委屈染成湿红。
都是假象。
恩爱是假的,疼宠是假的,缠绵是假的,愿景更是假的。
他一边哄着要孩子,一边根本不给她生。
好吧,董馥娇根本没有表现出的那麽云淡风轻,这是心底最深的一根刺。
在她翘首企足地求子时,他却装作不知,冷眼看着她挥金如土地寻医问道,甚至让她服下避子药。
那个时候玄彻是怎麽喂她的,他将她拥入怀,唇齿纠缠,汤太烫,玄彻一口一口地吹,又疼又怜地哄,“娇娇乖,喝完这碗,很快就会有孩子了,朕向你保证。”
是啊,喝完这碗,他就不准备再下药了,当然会有孩子。
之所没一直怀不上,只是他不想要罢了。
她居然一直被他蒙在鼓里,居然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居然会因此对他生出愧心。
他的蜜语真可恶。
她的真心真可悲。
她们的情意真可笑。
玄彻,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这点,永远都不会。
初阳照,鹦鹉叫,董馥娇终于从梦魇中挣脱,整个人发虚,拿着帕子拭汗,喃喃道,“不,不,我要远离这个糟心的男人。”
“我要离他远远的,他再也不能来祸害我。”
黄门总管大人却挂着笑,站在门口喜气道,“娘娘,陛下又看您了。”
董馥娇拿起床尾金灿灿的花瓶,太沉了,果断将窗幔上的金铃取下,朝外扔,“让他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