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景川…等等,你叫游景川?”,董馥娇先是诶了一声,随後兴奋地扯着他的衣袖,询问道,“可是那位写边疆游记的游景川?”
游景川闻言一愣,没想到这位大美人竟然看过他写的游记,心情不由更美了些。
他爽朗应下,“不错,正是在下。”
董馥娇也觉得妙不可言,抱着阿渡笑,“真是凑巧,我近几个月最爱看你的书,阿渡也爱听的很。”
“是…是吗?”
游景川又挠了挠头,“承蒙夫人喜爱,在下倍感荣幸。”
“游公子从北疆走到南州,想必又积攒了不少见闻。”
“那是自然!”
董馥娇微点头,带上帷帽,曼声道,“那就静候游公子的新作,我有约在身,先行一步了。”
等美人姐姐,游景川才发觉,自己的嘴角往上一直挂着,挂得脸都发酸。
他想再望一望窈窕倩影,可擡眼望去,只见熙攘人群,不由跺脚懊恼,“哎呀,我真是看傻了,连名字都没打听到。”
“…罢了她都有了家室和孩子,我问了,又有什麽用呢”,游景川望着她消失的地方,怅然若失。
经此一役,董馥娇这回不敢再撒手,抱着阿渡去找昨日那家店铺。
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忽然抱了个三岁的孩子,委实腰酸。
阿娇叹了口气,“我的乖儿,你可快些长个吧,长到娘能牵着你走路为止。”
铁娘子就站在门口巴巴儿地等,可算是盼到了那熟悉的窈窕身姿,“姑娘,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董馥娇将阿渡放下,淡淡一笑,朝她解释道,“小儿顽劣,在街上耽误了些时辰。”
铁娘子微愣住,慌着嘴找补,“原…原来是位夫人,怪我昨日眼拙,竟以为是位还未出嫁的姑娘。”
“一回生二回熟,就不必伫在门口寒暄了,快些领我进门罢!”
没想到夫人声音婉约,性格却不拘小节,铁娘子心下更喜,笑道,“好,快进来。”
甫一入室,铁娘子见小公子牵着夫人的衣裙,安安静静得,只是略微好奇地瞧了瞧,便知这对母子出身不凡,见过不少世面。
董馥娇随意打开一个木匣,将玉佩递给她,“这块玉色泽鲜艳,可败就败在艳得生硬,没有色根,每一处都是一样的绿,所以是假的。”
“再者,真的美玉敲起来,一定清脆悦耳,而假的呢,就像被堵了嗓一样,沉闷无比,就像这样…”
董馥娇拿出两块假的玉料轻轻相撞,果不其然,发出了一道闷声。
她擡头,见铁娘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便接着道,“再者,真玉质地细腻…”
…
半个时辰後,董馥娇声音渐缓,“今日就先讲到这罢。”
铁娘子只觉脑子变成了铜盆,坐在木椅上听夫人温声细语,如春雨绵绵,尽数浇在她这个蠢笨的盆儿里。
她一知半解地听完,却仍是什麽也不懂,呐呐道,“夫人,我真是愚钝,方才你讲了那麽久,我这一看,还是没感觉假的和真的有什麽区别!唉…”
董馥娇还等着做二当家,自然不会由着她气短,“人各有所长,你可不能妄自菲薄。”
“天高任鸟飞,水深任鱼游,你该做什麽事,能做什麽事,和你所处的位置,是有干系的。既然选择做当家,即便硬着头皮,你也得把这些东西学会,否则,你的七珍阁迟早要被人骗得精光。”
铁娘子重重点头,转而端茶倒水,“夫人辛苦了,来,喝茶。”
阿渡在旁伸爪,“我也想喝。”
“令公子生的好生俊秀,性格也机灵乖巧”,铁娘子莞尔一笑,“不知老爷在哪高就?”
董馥娇早就料到这一茬,掀起帷帽,摇着玉兰指,可怜道,“诶,别提了。”
只四个字,就道尽深闺的哀怨。
铁娘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惊人的美貌,听见美人的埋冤,不由悍然乍舌。
想不到如此一张花容月貌,竟会不得夫君喜爱?
见她愁眉不展,铁夫人呐呐不敢言,生怕勾起了她的伤心事,只暗自唾骂道,哪来的不长眼的狗男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