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彻自是不许,手臂紧紧搂住,朝外朗声问,“走到哪了?”
车外的郭小将军不卑不亢,“回陛下,刚过秋云亭,约莫再过一柱香,就能到霸陵了。”
玄彻探出头,朝不远处的山角望,若有所思道,“霸陵山路太长,朕担心有人设伏,你派人去打探一二。”
将军领命而去。
另一边,常山王太子见玄彻一行人停住不动,不由惊叫一声,“他怎麽不走了,难不成,他知道?”
“不可能”,王太子抓着剑,“父王说过,这附近的山洞自他发现以後,一直加以隐蔽,除了他几乎无人知晓。”
旁边的下属眼神有些发慌,“皇帝想来早有察觉,卑职看来看去,这前前後後的仪仗队俱是练家子。主子,依卑职看,今日胜算渺茫啊,不如撤退罢。”
撤退?
他撤退了一次,逃到匈奴王庭,本以为能当座上宾,却不得半点尊重。
那群粗鄙的蛮夷,言语里俱是轻慢和蔑视,更有甚者,既然垂涎于他,劝他当兔儿爷,真是丢尽了他父王的脸面!
这样寄人篱下的日子,他是再也过不下去了。
“不行”,常山王太子眼神闪过一丝狠戾,“此遭不成功,便成仁。”
下属眼神愈发焦急,“主子,报仇岂能逞一时之快?贸然行事,打草惊蛇,只怕仇没能报,连自身也无法保全呐!”
王太子绷着脸,手紧握成拳,迟迟不肯撤退。
下属只得咬牙道,“主子,想想王爷,吃一堑,长一智。”
他说的很隐晦,但王太子身为局中人,岂会不知他指的是他父王一路打上长安,却被玄彻早早设计,最後自刎于太微殿,还落了个乱臣贼子的污名的事。
当时就是他劝父王速战速决,才招致父王一去无回。
王太子闭上眼,长吁一口气,“哼,玄彻,等着瞧,孤总有一日,会替父王报仇。”
他眼神郁郁,但还是下令撤退了。
*
“呵,算他沉得住气。”
阿娇搭上玄彻的手,缓缓上车,见他说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歪头问,“你指的是谁呀?”
玄彻牵着阿娇,两人的广袖连在一起,“朕是说玄盛。”
玄盛即常山王太子,“他从前性急,朕还以为他会借着此次祭祖的机会,对我们下死手,没想到直到祭祖结束,他都还没现身。”
阿娇跟玄盛不熟,但她知道他投奔匈奴後,立时恨不得玄彻赶紧处死这个没骨气的皇家子弟。
她嘁了一声,“那真可惜,让他又茍延残喘上了。”
玄彻见阿娇义愤填膺,秀气的鼻尖都气红了,朗声笑道,“娇娇别急,咱们迟早抓住他。”
玄昌想必是看此次随行的仪仗队规模甚大,才望而却步。
这也正中玄彻下怀,虽然他也急着扫除这个祸患,但今日祭祖,重点在于给阿娇立後,给母後追封,他自然不希望被叨扰。
阿娇月事还未尽,又轻微受凉,玄彻担心她一路颠簸吃不消,便先在霸陵旁的行宫歇下。
果不其然,阿娇乏乏用完午膳,就头晕脑胀起来,褪下貂裘就倒在床上。
玄彻见状,脱衣解带,搂着美妻,贴背一起睡。
过了好一会儿,阿娇转过头来,娇声道,“起开,我热得很,别来烦我!”
玄彻不明所以,温言温语,“朕哪里烦到娇娇了?”
阿娇冷哼一声,“你。。。你搁到我了,弄得我睡不着!”
说罢,不知是困倦的暴躁还是难为情的羞赫所致,阿娇有些气急败坏,坐起身来,横竖看玄彻不顺眼。
玄彻见她一副忿忿不平的娇容,登时不敢逗弄特殊时期的阿娇,认命起身,拉上被褥,把阿娇掩得严严实实,“仔细别着凉了,朕去偏殿议事,不打搅娇娇了,睡罢睡罢。”
殿内的侍女见天子出门,立时眸光微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