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御医有条不紊地答道,“陛下,微臣同姚女医商讨过,需要三株上等回春草,至少在悬崖峭壁之上温养过百年。”
“有方子便好,朕即刻派人去寻。”
“回春草?我在香料书里见过”,阿娇歪头,水眸朝玄彻探究地挤了挤,“风闻此物生长环境极其恶劣,生长百年的回春草更是世间罕见,珍贵程度不啻于天山上的千年雪莲果。”
玄彻抚住阿娇的手,嗓音轻,眉眼却郑重,“放心,娇娇,为了治好你的身子,就是花费再多人力物力,朕也会找来。”
说罢,玄彻腹处又遭重击,活像被打了一拳,但他在外人面前向来能忍,呼痛声尽数压在喉咙口,隐而不发。
然而,旁人看不出玄彻的僞装,阿娇还看不出吗,他神色隐忍到上佳的程度,然而眼睑泛红却暴露了痛楚,显然他备受折磨。
阿娇把他的大掌翻开,用大拇指安慰地揉捏掌心,悄声道,“彻儿,你这麽急,是不是也被痛怕了呀。”
玄彻只道娇娇好没良心,就会揶揄他。
要不你们抱着坐在一起罢。袁御医摸摸鼻子,两眼在地板上左右摩擦,无奈腹非心谤。
“若能寻得这味稀有的药材,定然能根除皇後娘娘体内的寒气,对此,臣有七成把握”,袁御医语顿,不放心地补充一句,“臣必须事先阐明,回春草的药性十分霸道,断不能一蹴而就,直接将一整株融入药汤中,否则,将虚不受补。”
“依你之见,该如何服用?”
“一则,将回春草分量食用,一月用一株。二则,应多行房事,阴阳调和。”
阿娇坐在一旁,听得眉心聚拢,眼神逐渐凝重,最後,被御医的言论呛住,蹭地抽回手,掩唇咳嗽几声。
多行房事?阴阳调和?!
他所指的,是她想的那样吗?
阿娇垂下眼,长睫扑闪扑闪,似乎是在掩饰两颊泛红的羞怯。她想起话本里描绘的夫妻床帏风月之事,纤娇俏弯起,连指甲感都浸透桃花的粉意。手掌掩盖,无人知她贝齿轻咬樱唇,心有千千结。
玄彻瞥见阿娇脸红的模样,实在秀色可餐,抚着扳指勾唇淡笑,“此言有理,朕谨遵医嘱。”
什麽呀!怎麽能这麽说,阿娇恼怒地瞪了玄彻一眼。
阿娇手持香炉,另一支手像翅膀来回煽动,杏眼半是关切半是得意,“怎麽样,我新制的熏香。闻着是不是好受了些?”
玄彻沉吟一声,这缕香轻盈绵柔,像阿娇外出所戴的面纱,香气淡淡的,却能轻而易举地安抚他躁怒的心。
“还疼吗?”
“疼”,玄彻吃痛点头,两道粗粝的剑眉被他折得有几分滑稽样,他指了指唇,“娇娇来亲一口,许就不疼了。”
阿娇本来是很认真地问,结果玄彻上半张苦着,下半张却带着几分笑意,可见他是在插科打诨。
她捏住玄彻硬朗的下巴,左右摇了摇,轻斥道,“疼成这样你也要跟我胡闹,疼死你得了!”
阿娇木着脸,唇瓣抿成一条横线,暗叹她出嫁的头一日,可从未想过会和玄彻这样相处。
这个长了一张俊脸的表弟,对外凶戾,在她这儿却像个小狼崽,霸道又不失稚气。
若是他的臣子们,窥见他现在这副模样,怕是会惊掉下巴。
想到这,阿娇还是没忍住弯唇一笑。
玄彻下巴搁在阿娇的香肩上,低沉的嗓音竟有一丝委屈,“疼死朕,娇娇就不心疼吗?”
“彻儿,你怎麽愈发爱撒娇了,比我还会作弄”,阿娇好气又好笑,美眸无可奈何地向上翻了一个白眼,懊恼地嘟囔道,“看在姐弟情分,我今日可是任你予取予求了。”
“才不是姐弟情分,是夫妻情分”,玄彻眯眸,细嗅蕴在青丝里的熏香,强调,“娇娇作弄的时候,朕乐意惯着,所以朕作弄的时候,娇娇也应惯着。”
阿娇轻哼一声,“看我心情,你得看我脸色行事。”
玄彻失笑,“好霸道的娇娇。”
玄彻把玩着纤纤细手,状似漫不经心地提起御医的事,“娇娇该考虑一下。”
他嘴上留有分寸,可晦暗的琥珀眸却溢出了不由分说的欲念。
阿娇被他盯得心一激灵,想收回手却被他牢牢握住,只好小声道,“你干什麽,放开我。”
“朕说的话,娇娇听见了吗?”
她的声音更小了,只低低嗯了一声。
“仔细考虑考虑,嗯?”
“话本子都说很疼。”
玄彻对那夜记得一清二楚,实话实说,“初次确实疼,缘于你我二人都对此事不甚了解,後来做的多了,就如鱼得水了。”
“你是鱼还是我是呢”,阿娇转过身,拉上被褥,盖住又羞又怕的小脸,却清楚地感觉背後玄彻炙热的目光。
她半响又道,“我不想。”
“这是夫妻间的寻常事,我们已经做过多次了”,玄彻被这个青涩娇气的阿娇挑逗地胀硬起来,全然忘了疼,唯想与之享鱼水之欢,却又生怕孟浪行事,吓坏了她。
他从後背抱住阿娇,“朕保证不会弄疼你。”
阿娇纠结地咬了咬腮肉,心快跳到了嗓子眼,还是没准备好。
没准备好,就不能做这档事,此事只能她心甘情愿才行。
阿娇眼珠子转了一圈,偏偏不肯正眼往玄彻那处看,她想,该找个时机去姚笙那儿讨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