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王顺着江月瑶的目光望去。
廊柱的阴影里黑漆漆的,只有一地狼藉。
“大……大师?怎么了?那儿还有东西?”他嗓音颤,刚落回肚子里的心又被硬生生拽到了喉咙口。
江月瑶没有回答。
她的五感在警告她。
方泽的怨气散尽了,宅邸内那股压抑百年的阴冷也随之冰消瓦解。
但就在刚才,一缕截然不同的气息剐蹭过她的神识。
那不是怨气,也非阴气。
它冰冷,死寂,没有生命,像一道被提前刻录好的程序,一个冷酷的观察者。
这东西,并非凶宅自身滋生。
是被人用术法,硬生生钉在这里的。
一个监视器。
江月瑶的脑中,闪过温立人那张因狂信而扭曲的脸,和他嘴里反复念叨的“永恒的门”。
“这宅子里的脏东西……”
她的声音很轻,却通过尚未关闭的麦克风,钻进上千万观众的耳朵里。
“不止一个。”
话音未落,她已迈步,径直走向那个角落。
冒险王和摄像师僵在原地,只敢将镜头死死锁住她的背影。
直播间里,上千万条弹幕瞬间凝固。
江月瑶在那根巨大的廊柱前停步。
她伸出手,苍白纤长的手指在粗糙的木头上缓缓拂过。
在廊柱最底端,一处被阴影完美遮蔽的地方,她的指尖触碰到一个几乎与木纹融为一体的浅浅刻痕。
一个扭曲的,酷似竖瞳的眼状符号。
就是它。
一个被邪术激活的“眼”。
在指尖碰触的瞬间,江月瑶清晰地感知到,一道来自遥远彼方的窥探视线,精准地投射而来。
那道视线,没有感情,没有温度,带着解剖般的审视与评估。
江月瑶的唇角,反而挑起一道冰冷的弧线。
她没有抹掉它。
更没有用蛮力摧毁。
她只是从神魂中,引出一丝刚刚吸收,尚未完全炼化的,属于方泽最本源、最怨毒的恨意。
再混入一缕她自己的玄力。
然后,轻轻地,渡了进去。
像是在一碗献给神明的净水里,滴入一滴来自地狱的尸油。
她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轻声开口。
那声音不大,却仿佛是贴着窥探者的耳膜在低语。
“看了这么久,不累么?”
“这份回礼,收好。”
话音落下的瞬间。
她手指下的眼状符号,出一声牙酸的“咔嚓”轻响。
一道细密的裂纹,从符号中央骤然爆开。
那道窥探的视线,被强行碾碎,中断了。
“走吧。”
江月瑶收回手,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粒微不足道的灰尘。
她路过呆若木鸡的冒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