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赵氏明知道儿子现在的本事已经非同凡响,但是满打满算儿子才刚满十二岁,又没有独自一个人离开家两天过,还是担心的了不得,非要他带上柳承井不可。
赵氏心目中,柳承井力大无穷,关键时刻用蛮力替儿子挡挡也使得。
祝微明知道柳承井最近忙得很,皇帝赐下的新居,门窗还没有完全修缮好,院内的小径也坑坑凹凹没个样子,更别提家里要用到的各种家具都没着落,要想在年前搬进去,柳承井自己一个人都忙不过来,还得再找个人帮忙。
他想着自己不过走两天,到腊八那天早晨喝过腊八粥後,自己也去帮忙收拾院子,年前应该能入住,就没带柳承井,让他继续修房子。
祝微明穿戴一新,又置办了不少带给牛家村乡亲的礼物,这才上路,腊月的天气,确实到了一年最冷的时节,祝微明运用瞬移功夫的时候,不得不发动身体里的火性种子,在疾速驰行中,不保暖的话,分分钟会变成一根冰柱。
到了村口,不过辰时末。离开不到两个月,牛家村也没什麽变化,家家户户门前的雪被扫开一条小径,冬天人们没什麽活干,户外活动的很少,祝微明发现自家原来住的房子,烟囱里居然冒出烟来。
他有点疑惑,没顾上去牛大伯家,先走到自家院门前,只见原来的木栅栏门,已经被一个严实的木条钉成的木板门代替了,从外居然看不到院里的情况。
他走到门侧边,踮起脚从低矮的院墙向里望去,只见院子里拉的晾衣绳上,晾着几件刚洗出来衣服,还在往下滴水。祝微明眼神好,看出来,衣服已经有些冻得发硬,风吹过时,冻硬的衣服卡啦卡啦互相撞击出声响,衣服下面的边缘,不断流下的水,已经冻结出一个个小小的冰椎。
门窗都关得严实,窗户上的破棉窗帘,被从中间往两边卷成两个竖着的筒立在两边,窗格子挡得也看不到屋里的情况。
他再走到门边,用力叩了叩门,直叩了三四次,才看到屋里有一个壮年男子走出来,身上披着一件半大旧棉袄子,头上还戴着一顶磨得没毛的狗皮帽子。
男人边往出走边问:“谁呀?大清早的?”
门栓被拉开,那男人看到祝微明,警惕地问道:“你找谁?”
祝微明崩着面皮,指了指房子:“我还想问呢,你是谁?怎麽会住到我家里来?”
那男人愣了一下,随即防备地盯着祝微明上下打量:“这明明是我的房子,你是哪里来的孩子?你家大人呢?”
祝微明眼神冷冷地瞟着他,其实这房子他是不会回来住了,何况他们走的时候,房顶都被官兵掀了,虽然村人帮着修补了修补,但走风撒气,想要住人,恐怕也得大动工程。
但是他不能接受的是这个人的态度,不经同意住了别人家,房主找上门来,他还能回答得这麽蛮不讲理,这就有点不合适了。
祝微明理也没理他,径直朝里走去,那个男人终于着了慌,面露凶狠的表情道:“这房子本来是没有主的,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凭证呢?”
他边说边去拽祝微明,祝微明手一举,这个男人只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还没碰到祝微明的衣服,就一阵火烧火燎的灼烫感传来。
他根本没意识到是祝微明对他施加了法力,甩了甩手,骂骂咧咧,毫不客气地用手去扯祝微明的胳膊。
祝微明脚步丝毫没停,那男人只感觉到自己的右半边身体,犹如被一块巨大的铁板用力甩了一板子一般,他一个控制不住,一跤跌倒在地,抖着右手痛得嚎叫起来。
屋里有个女人和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一前一後冲出来,一叠连声地问:
“他爹,你咋了?这是谁?”
隔壁的牛大伯也听到响动,从他家跑出来。站在院门口,看到祝微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微……微明?是你?你回来了?”
祝微明转过身来,看到牛大伯,露出一个笑容:“牛大伯,我回来了,你们都好吗?”
那个被甩在地上的男人一看牛大伯和祝微明这麽熟悉,知道再抵赖不过,丧气地抱着手臂爬起来。他从始到终不知道祝微明怎麽弄了他一下子,让他这麽痛,但是明显不敢轻举妄动了。满脸写着不忿,瞅着祝微明。
牛大伯激动地直搓手:“好啊,我们都好,你听说了没,欺负我们的那个死太监被人杀了,再没人来欺负你了,微明,你娘呢?你们快回来住吧,以後真的没人再欺负你们了。”
祝微明这里还跟牛大伯说着话,牛大娘的大嗓门就传过来:“是微明回来了?哎哟喂,天可怜见,这俩月,你们在哪里过的?孩子,赶快跟大娘回家,大娘给你烙饼炒鸡蛋,吃口热乎饭。”
说话间,牛大娘的身影也出现在小院门口。
牛大伯对抱着胳膊的男人道:“陈老弟,也不是当哥哥的不帮你,原来你们也说临时住一段时间,我就说了,等孩子和他娘回来,你们就得给腾出屋子,你还得麻溜点儿,找别的地儿住。”
那个陈姓男子还不等说话,他婆娘先放开嗓子嚎上了:“天爷爷嘞,这寒冬腊月,一下子让俺们去哪里住嘞,当家的,你个没种的,跟你过了大半辈子,还得窜房檐头,今儿咱们一家谁都别活了,五口人,全死这里算了……哎哟喂,我的个大天呀……”
那婆娘跟唱大戏似地,还拖腔带调的一嚎,屋里也传来一个幼童的嚎哭声,一鸣一和,娘俩卯着劲比拼似地,哭得挺起劲。
那个跟着她娘跑出来的小姑娘也开始抹眼泪,拉她那坐在地上嚎哭的娘。
祝微明冷眼旁观着这家人,牛大伯有点懊恼,指着那陈姓男子道:“陈老弟,你一个大老爷们,这麽做可不地道了,咱不行去找找杨六两口子去。”
那壮汉擤了一把鼻涕,脖子梗了梗道:“我不去。”说完,直接走到窗台底下,蹲下身,双手互抄在袖筒里,也不说话,只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