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诸学生都摇头,董拙听过有关这首打油诗的典故,但他不是一个爱显摆的个性,所以没出声。
秦先生道:“这是张打油的一首打油诗,这首诗既精妙又有趣,诙谐又顺口,所以能流传很久。这首诗叫《咏雪》,意思不言自明,下过雪後,江山肯定都是白色的一笼统,井因为没有盖子,雪不断往井里落,但却永远覆盖不了井口,所以看起来还是黑窟窿。”
五个妖精有四个频频点头,连白至正也来了兴趣,仿佛受了啓发一般道:“黄狗身上落了雪,所以成白的了,白狗身上落了雪,所以显得又胖又肿了,妙哇!”
秦先生抚须点头赞道:“理解得不错,你看,全诗虽然顺畅灰谐,但是没有提到一个雪字,却把雪形像地表达出来,这叫隐,隐得巧妙哇。”
白至正看着自己手里拿的那首诗,皱着眉头琢磨秦先生说的话。听到秦先生又道:
“你这诗前面铺排得很好,也写出了你自己的情绪变化,讨厌北风吧,大冬天的,所有人它都欺负,你想对付北风,写到这里,都不错,但是不能用常规手段了吧,必须来点出奇制胜的办法,令人耳目一新,这才能显现出新颖和奇异来。你想是不是?”
这个白至正不能不承认,看他点头,秦先生接着道:“上古传说,风神飞廉最怕什麽?”
柳承井脑袋一点一点就要进入睡眠状态了,秦先生向来不管他,他再看向白至正丶月桂君和舒歌,仨都是一脸茫然。
小宝抓耳挠腮想不出啥来,秦先生面对董拙问道:“董拙,你来说说风神最怕什麽?”
董拙道:“怕阳光,怕火,怕鸡鸣!”
“胡说!”白至正不干了,拍了一把桌子道:“白天有阳光难道就不刮风了?早晨鸡打鸣的时候也不刮风?还有火,趁风放火,要不灭了,要不火燃得越旺,关风屁事?风哪个都不怕。”
秦先生给气乐了:“小正,艺术手法,就是要一个象征意义,李白说‘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还说‘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这些都是极尽夸张的表述手法,现实并非如此,正因为超越了现实,所以才能达到震撼的效果。
“我们写出来的诗,就是要达到一个象征性的夸张,或者隐含的一种言外之意,这样才能达到令人耳目一新。”
几个小妖似懂非懂,都不是聪明伶俐的,秦先生给愁的,东家,你让我教的这都是些啥歪瓜裂枣?
但他又不能搁这儿不讲,顿了顿又道:“常规手法就是筑墙,造屋,躲在屋里就能避过风,小宝,这个你也知道是吧?但这手法不新奇呀,没趣味呀!”
小宝点头,秦先生就道:“既然现实中,咱们的确拿风是一点好办法没有,咱们不妨就借用神话传说的方法来对付,小正,你那火功用得炉火纯青,正好可堪一用。那你就可以对付风了,也不枉‘小爷’这一场。”
白至正想了半天,自言自语道:“小爷抱鸡,吐火阻挡?不行,不够厉害,鸡鸣日光,火攻齐上?不行不行,没啥意思……”
秦先生看他想得焦头烂额,叹息道:“鸡鸣烈阳,猛火相抗?这麽的,带着这个问题下去,可以请教一下更多有文采的人。再斟酌斟酌。”
这就导致下课後,白至正有点蔫头耷脑的。祝微明顺手抽出白至正手里这张纸,一看这首打油诗,就笑得打跌,原来打油诗从古至今,人们都爱做呀。
白至正眉毛倒竖,过去就抢他的诗,抢不过来,就去咯吱祝微明,一时间院子里鸡飞狗跳的好不热闹。
直到赵氏站在小厨房门口喊:“你俩别闹了,阿明还没吃晚饭呢,鸡汤饼煮好了,快过来趁热吃。”
祝微明这才跑进饭厅,柳承井只要不上课就清醒了,一听有鸡汤饼吃,磨蹭着又跟到饭厅门口。赵氏一看他这样,知道他又想吃了,小夥子干活不惜力气,数他苦最重,多吃点正常,董拙都中年人了,赶他两三个能吃。
赵氏干脆站在饭厅门口道:“谁还想吃,过来吃几口,我做了一大锅。”
一家子年轻男子,个顶个能吃,忽拉一下子全拥到饭厅里,连小宝也跟着挤了进去。
结果祝微明只吃了一大碗,再去锅里看,已经空空如也。好在他灵识恢复後,几天不吃也觉察不到饿。
次日一早,又是秦先生头一个起床开始温书备考,天还未亮,陆陆续续就有邻居送来粗加工的料。这些人自从接手一项活後,家家特别积极,有的半夜就开始起床做了,生怕耽误祝微明用,拿不到工钱。
早晨去桃林里采雪的时候,舒歌看到点黛那张脸更清晰了,连脖子都出来了,真是美人脸,舒歌每次来都要夸一番。这次,舒歌传达来个不好的消息:
“点黛,我们过年的时候要去北京城过了,以後大家都移居到那里,这里只留下加工的人做。到时候你可真寂寞了,我会想你的。”
舒歌说这话的时候,小心思里兼而有炫耀的成份。点黛一听,美人眉马上耷拉下来,美眸里也含上轻愁:
“那可怎麽办?哎呀呀,我还没有化形,也没法跟着去,你们都走了,谁来照顾我?谁给我捉虫呀?这日子没法过了呀……”
“就是说呢,大家都有脚,都能跟着走,就是你不能,我们顶多也就每隔几天才能回来看看你,真替你为难。”
点黛眼圈都红了:“良辰美景奈何天,美人谁堪怜……恨苍天不公,怎能如此对我?”
这麽一说,倒像是经历了诸般不幸,无处申冤的样子。
“就是呢,唉,我也没办法呀!”舒歌的话完全不走心,手脚麻利继续采雪:“要不你加把劲,赶快化形,只要化形成功了,就可以跟着我们一起走了。”
点黛美眸流转,看着这个不走心的损友,难过得垂头丧气:“我做不到呀,哎呀呀,我得找辟邪君想办法,他呀,聪明伶俐,又急公好义,总会有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