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妆匣里的玉簪,指尖在妆台暗格里摸到那瓶隐墨药水。
春桃已经睡熟了,呼吸声轻得像落在窗纸上的蝴蝶。
我拧开药水瓶盖,沾了点褐色液体抹在簪身内壁——原主总说这玉簪是生母留下的,可前世我分明记得,原主被王氏打压时,连头面饰都被克扣,这簪子早该被收走了。
药水刚碰到刻痕,那些极细的纹路突然泛出浅金色。
我凑近了看,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壬午七月初七,棠赠母”,歪歪扭扭的字迹,像是十二岁孩子的手笔。
原主十二岁那年,她生母沈夫人病逝,这簪子是她亲手刻了送母亲的?
可沈夫人的棺椁我见过,陪葬品清单里根本没这玉簪。
它怎么会出现在西园池底?
我猛地拉开妆台下的暗屉,取出半本残缺的《沈家府志》。
这是我让春桃从旧书斋偷来的,原主从前总爱翻这些旧账。
泛黄的纸页上,“兰心院”三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那是沈夫人的旧居,三年前的冬夜突然起火,烧得只剩焦木残垣。
指尖划过火灾记录的日期:壬午年七月初七。
我浑身冷。
原主刻簪子的那天,正是兰心院起火的日子。
而根据府志旁注,火灾当日,王氏以“回门省亲”为由离府,可门房登记薄上,她的马车是戌时三刻才出的相府角门——比起火时间晚了整整两个时辰。
更妙的是巡夜记录。
我翻到后面的更夫轮值表,赵三的名字在七月初七那栏被墨笔重重涂过,新写的班次是“西园片区”。
“系统,标记关联线索。”我低声说。
眼前浮现金色光链,玉簪刻痕、火灾日期、王氏离府时间、赵三班次,四条线索像串珍珠似的连在一起。
第二日黄昏,我让春桃捧着青瓷碗去更房。
碗里是雪梨羹,表面浮着两片薄荷叶,还冒着热气。
“赵叔,我家小姐说您夜里咳得厉害,这是她亲手熬的。”春桃把碗递过去时,我躲在回廊拐角,盯着赵三的脸。
他布满皱纹的手颤了颤,接碗时差点打翻。
“这、这怎么使得?”他喉结动了动,眼睛却不敢看春桃,只盯着碗里的雪梨。
我启动【察言观色】,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浑浊的愧疚,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露出半枚银角子,刻着王氏院里特有的缠枝莲纹。
“春桃,回来。”我踩着碎步走过去,赵三慌忙要下跪,被我虚扶一把。
“赵叔守夜辛苦,该的。”我盯着他袖口的银角子,“只是这咳嗽……可别是受了风寒?”
他额头渗出细汗,连说“不打紧”。
我没再追问,转身时瞥见他端着碗的手在抖,雪梨羹泼在青石板上,像一滩凝固的血。
夜里,我让春桃在院中焚了安神香。
烟雾缭绕中,我趴在窗缝后,盯着院外的影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