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外的更漏刚敲过三更,我攥着玉簪的手心里全是汗。
春桃的鼾声从隔壁传来,混着灶房余火的噼啪声,倒成了最好的掩护。
系统,启动回音壁。我闭紧眼睛,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玉簪在指缝间烫得惊人,像是要把十年前的阴毒都灼进我骨头里。
系统提示音轻得像片羽毛:【可选定地点回放三日内言语残响,持续十息。】我想起阿豆被跟踪的西巷,那里青石板缝里还沾着昨日的雨,胭脂匣子递手时的油光应该还没干透。
耳畔先是嗡鸣,像有团乱麻在搅。
接着,模糊的女声钻进来,带着点尖细的颤:夫人说了,让她疯,像当年惠妃一样疯我猛地攥紧床沿,指节白。
另一个男声粗哑些,混着唾沫星子:只要她梦魇三夜,名声就毁了。十息太短,话音刚清晰就散了,可失德赐死四个字像根针,直接扎进我天灵盖。
崔氏这招狠啊。
原主被污蔑推苏晚晚时,她还只敢在宅斗里使绊子;如今竟学当年对付惠妃的法子,要借夜啼梦魇污我失心疯——到那时,相府嫡女成了疯妇,顾昭珩的联姻筹码碎了,她王氏就能名正言顺扶庶女上位。
我掀开锦被下床,鞋跟撞在青砖上的一声。
春桃在隔壁翻了个身,我摸到案上的火折子,映得铜镜里的自己眼尾泛红。春桃!我压着嗓子喊,备车,去城南。
小姐?春桃揉着眼睛进来,看见我换了件素色褙子,间只插那支烫的玉簪,这半夜的
去清虚观。我把檀木匣塞进她怀里,姑母前日捎信说旧疾犯了,我得去送平安符。春桃张了张嘴,到底没多问——她跟了我三月,早明白我要做的事,从没有回头路。
马车出城时,晨雾正漫过青石板。
我掀开车帘,看见城门楼子上的灯笼还亮着,像两团凝固的血。
玉真子的道袍在山门前晃了晃,她手里的拂尘扫过石阶,声音像浸了千年古潭:沈姑娘来得巧,绿芜今早刚扫了后殿的梅。
后殿的香灰味比前殿重十倍。
玉真子从梁上取下个裹着蓝布的匣子,布角都磨得起了毛。惠妃娘娘当年被幽禁,身边只留了个烧炭的小丫头。她掀开蓝布,泛黄的纸页簌簌响,绿芜守着这些太医密录十年,每夜都要擦一遍匣子,说总有天要还娘娘清白
我翻开第一页,墨迹已经褪成淡褐,却还能认出惠妃娘娘脉案几个字。
翻到第三页时,指尖突然顿住——雪魄胭脂四个字赫然在目,后面跟着的毒素配比,和孙三娘给的残笺分毫不差。
是娘娘自己要试的。门帘被掀起道缝,绿芜的声音像破了的瓷碗,那年上元节,崔夫人送了盒新制的胭脂,说姐姐惯会打扮,这是江南贡的好料子。
娘娘欢喜得紧,第二日就上了妆她跪下来,膝盖砸在青石板上一声,可到了夜里,她就开始肚子疼,血浸透了锦被太医说,那胭脂里掺了断子草,专克有孕的身子。
我攥紧纸页,指节白:崔氏如何脱罪?
绿芜突然笑了,那笑比哭还渗人:她当着陛下的面,把整盒胭脂都吞了。她掀起自己的衣袖,小臂上有条狰狞的疤痕,娘娘的陪嫁医女说,那胭脂里的毒要时辰才,崔氏算准了陛下会拦,偏生她喝得太急,毒烧穿了喉咙——她突然捂住嘴,喉间出的闷响,可她活下来了!
她指着娘娘说姐姐好狠,要毒杀妹妹,陛下气得摔了茶盏,说惠妃善妒,禁足景阳宫
我猛地想起孙三娘说的以清白女之梦为引,以秽言乱其名,原来崔氏早把这套玩得透熟——用自残换无辜,再把脏水泼得干干净净。
系统提示在脑海里炸响:【察言观色升级,可识别旧伤微动】。
吴氏。我突然开口,送胭脂的婆子,喉间有疤。
玉真子眯起眼:你要找她?
她替崔氏试了毒。我摸着玉簪,它烫得几乎握不住,崔氏吞胭脂前,先逼吴氏喝了半碗。
绿芜猛地抬头:当年确实有个试毒的婆子,后来被打去净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