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臣女已是残缺之身,名节有亏!”
“这样的我,如何能配得上人中龙凤的三殿下?这不只是辱没了殿下,这更是……更是打了皇家的脸面啊!”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
每一个字,都是一记重拳,狠狠打在皇后的脸上。
她将自己和水溶的“绯闻”,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当着皇后的面,彻底摆到了台面上!
甚至不惜用“残缺之身”、“名节有亏”这样自污到极致的词语,来堵死所有的可能!
这一下,皇后若是再强行赐婚,那成什么了?
等于向全天下宣告,她尊贵的、仁厚的、前途无量的三皇子,要娶一个“克父克母”,还和别的王爷“不清不白”的女人做正妃!
这不再是赐婚。
这是丑闻!
是能让三皇子和整个皇后派系,都沦为满朝笑柄的奇耻大辱!
“你……”
皇后终于开了口,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她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个还在瑟瑟抖的少女,眼中的慈爱与温和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下淬了冰的震怒与杀意。
她明白了。
她全明白了。
什么克父克母,什么名节有亏,全都是借口!
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林黛玉,根本不是什么菟丝花,也不是什么小绵羊!
她是一块滚刀肉!
一块又臭又硬,让你想下口,却又怕崩了牙的滚刀肉!
她用最卑微的姿态,最决绝的手段,打了她这个皇后一个响亮的耳光!
大殿里,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
皇后忽然笑了。
她慢慢坐回凤榻,端起那杯已经凉透了的茶,轻轻吹了吹。
“罢了。”
她淡淡地开口,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既然你心意已决,本宫,也不好强人所难。”
“起来吧。”
黛玉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冰冷的地面上撑着站了起来,双腿早已麻木,身子摇摇欲坠。
“谢娘娘体恤。”她低着头,声音依旧恭顺。
“本宫乏了,你退下吧。”
皇后挥了挥手,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
“臣女告退。”
黛玉行了礼,一步一步,艰难地,退出了这座富丽堂皇却又让她浑身冷的宫殿。
直到殿门在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那道几乎要将她后背洞穿的视线,她才猛地扶住廊柱,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冷汗,早已浸透了她的中衣。
赢了。
她又一次,从虎口里逃了出来。
可是,当她抬起头,看向宫墙外那片四四方方的天空时,心中没有半分喜悦。
她知道,从今天起,她彻底得罪了这位后宫之主。
那句轻飘飘的“罢了”,不是放过。
而是记下了。
一条毒蛇,已经盯上了她。
而她,除了拼尽全力,让自己变得更强,更不好惹之外,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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