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该你选了。”
黛玉的声音很轻。
这声音却精准地剖开了太和殿内这张名为“君臣和睦”的华丽画皮。
时间,被无限拉长。
所有人的目光,都成了探照灯,死死地盯在殿中央那个跪着的男人身上。
大殿之内,死寂无声。
一位老臣的手一抖,酒杯“啪”地一声掉在金砖上,那清脆的响动,惊得他自己一哆嗦。
太子,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骨节泛出白色。
他的视线在暴怒的父皇与决绝的黛玉之间游移,最终还是落回自己杯中晃动的酒液上,选择了沉默。
这趟浑水,他蹚不起。
在这片几乎要将人逼疯的寂静中,水溶,终于动了。
他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穿过一张张惊惧错愕的脸,穿过这满殿的富贵荣华,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黛玉的身上。
那一眼,仿佛跨越了两世。
随即,他收回目光,转向龙椅的方向。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每个字都重重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启禀皇上。”
“臣,不能领旨。”
轰!
压抑到极点的气氛被瞬间引爆。
无数人倒吸一口凉气,那汇聚起来的抽气声,形成了一片诡异的声浪。
“疯了!北静王疯了!”
“抗旨!他竟然敢当众抗旨!”
“天爷!这是要造反吗?!”
窃窃私语声沸沸盈天,所有官员都感觉自己的乌纱帽在脑袋上摇摇欲坠。
这已经不是打脸。
这是当着全天下人的面,把皇帝的脸按在地上,用脚狠狠地碾!
“水溶!”
皇帝的咆哮终于冲破了喉咙,那张脸因极致的愤怒而彻底扭曲。
他从龙椅上“霍”地站起,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殿下的水溶。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每一个字,都带着浓重的杀意。
水溶没有回答皇帝。
他甚至没有再看皇帝一眼。
他只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从怀中,极为珍重地,取出了一个东西。
不是神兵利器,也不是免死金牌。
那是一支木簪。
一支最普通不过的木簪,样式简单,甚至有些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