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後面的臣子们面面相对。
经今次朝堂一役,群臣对魏璋只会更惧怕。
眼下,姑娘如此呵斥魏国公,他们也不敢袖手旁观。
于是,礼部侍郎猫着腰上前,“大人,郡主,圣上还御书房等待,商讨传位之事,此事关乎重大,不如两位……”
“退下。”
魏璋声音沉沉,目光全程只在薛兰漪那张悲愤交加的脸上,话却是对着侍郎说的,“都退下,退远些。”
礼部侍郎原是上前解围,不想自己落了一身窘迫,尴尬地行了个礼,拉着其馀同僚悻悻然退下了。
百丈甬道中,只剩一匹马,两个人。
他们在甬道中段,前後不见光,也不见人,只有长风阵阵吹来。
薛兰漪不知他又不阴不阳要做什麽,但也懒得跟他争辩,拼命扯着手腕。
然魏璋抓得很紧,拉扯之间,衣袖里藏着帕子掉落出来,蜜饯全部坠落在地。
阿宣特意给她选的最圆最亮最甜的果子滚得满地都是,有些还被马蹄踏碎了。
这是最後一包他给她做的金桔了。
以後再不开心的时候,再也没有他做的果子了。
薛兰漪推了魏璋一把,想要下马去捡果子。
魏璋身姿高大,像一座囚笼,将她困在中间。
她挣不脱,在他怀里左右碰壁。
魏璋则淡淡垂眸,看着怀里的姑娘。
“想哭就哭,噎自己作甚?”
“谁想哭了?”
谁要当着他的面哭了?
谁要为他这种不值得的人哭了?
魏璋真是有毛病,见不得她好。
薛兰漪不听不应,挣扎得更厉害了。
魏璋身形稳健,巍然不动,连话音都未受丝毫影响,不疾不徐的,“是不是今日亲眼看见死了这麽多人,所以不开心了?”
“还是後悔当日请谢青云丶陆麟去桃花谷,害得他们夫妻阴阳两隔,所以伤心?”
“亦或是,做了我的人,你不甘心?想哭?”
……
他的每一句话都戳在薛兰漪心窝上。
而这桩桩件件,哪一件与他无关?他到底以什麽身份,平静地问出这些话?
“魏璋!我看你真病得不轻!”
薛兰漪猛地一拳捶在他胸口。
她知道他的心伤在哪,她便故意往那处下了狠手。
几拳头捶下去,仿佛又感受到内里一片濡湿。
她丝毫不停。
他分明疼得抽了口凉气,身体却如一堵城墙不肯後退,“回答我。”
“……”
薛兰漪原本已经打算平静地接受现实,老老实实跟着他了。
可他偏要折腾她,偏要将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酸楚全部勾出来。
他这种人简直恶劣得不可理喻。
薛兰漪满眼的愠怒没办法掩盖,转头,直视着他的眼。
“是!我就是不甘心一辈子待在你这种人身边,不行吗?”
“我不甘心,你就会放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