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睡觉,讲这些话你肉不肉麻。”
“快说!否则吃我鹤归孤山!”
“隐身。”
“喂喂喂,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搞得像你能砸中我似的。”
“不服!再来!”
……
送走了最後一位来拜访的客人,梁思卿打点了最後一些杂事,交代了奶娘,独自回了房。推开门,下人早已点亮蜡烛,屋子里十分暖和,靠着床的位置升起了一小盆炭火。用金缕罩着,避免烟熏。
她坐在铜镜前,摘下头饰卸去妆。长发披肩,她望着铜镜里那个人,眼睛像蒙了一层沙,没有光泽。
“小姐,今日的药煎好了。”门外来送药的侍女轻轻敲了敲门,朝里面唤道。
“进来吧。”
梁思卿起身坐到床边,整理了一下衣袂。侍女轻步走进来,端着一个白瓷小碗,低着头送到她面前。
她盯着碗里的液体半许,才端起一口饮尽。
药不是苦的,却很腥。即使处理过,味道也并不好闻。
侍女接过空碗,等着梁思卿上床躺下,给她取下床帘,检查了炭火,蹑脚退出门外。
走到门口忽儿一阵风吹过,掀起灰尘。她连忙伸手遮住脸,手里的瓷碗就脱了怀。
还没惊呼糟糕,身後一只手稳稳地接住了下落的易碎品。阿鹿拿起来,快速凑近鼻尖嗅了嗅,再递给回过神儿来的小姑娘。
“啊!谢谢少侠。”小姑娘一见他英俊的面容,羞红了脸,低着头四处张望。
“不客气。以後小心些。”阿鹿笑着打了招呼,送走了小丫头。
他回头瞧了一眼梁思卿的房门,面容变得黯淡了些,绕过後院,飞身跃上砖瓦,踏过屋檐,在杨媛门前落下。
烛光未灭,她还没睡。
他缓步走到门前,伸手打算扣门,眉眼低垂,又放下了手。
“何事。”门内传来问话。
杨媛早已是今非昔比,即使像阿鹿这样轻功了得,走路动静几乎未闻的人,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阿鹿静默片刻,退後了几步。
“你猜的没错,梁思卿确实与五毒有关系。我方才去她门外,撞上给她送药的侍女,只能嗅到一股腥甜。看来她是在食血,祛除身上的蛊毒。”
门内没有动静很久,阿鹿也没说话,呆在原地等着她的答复。
“咿呀——”两扇木门被轻巧地推开,杨媛还是穿着平日的襦裙,披散如雪的长发,隔着几尺望着他。
“为何还不休息。”她轻啓薄唇。
阿鹿笑了一下,“想看看你睡了没有。”
“如此,早些歇息吧。”她退回去一步,打算关上门。
“媛儿。”阿鹿喊道。
抚着木门的手一抖,随後紧紧抓住门槛,立刻合上门。
阿鹿站在冰凉的砖上,脚底的温度渐渐褪去。他瞧着这间屋子很久,直到月亮从云层里偷偷露出脸打探他的模样,他才低下头,回了屋子。
阿鹿的眼里没有那麽多悲伤,那种流动的感情伴随着眼球的律动,不断缓慢地传递到身体各处,将他的难过,表现出来。
媛儿,愿迩。
我只想靠你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