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叶墨的突然发问,惊得柳誉心中一怔。眼睛紧紧盯着她,质疑方才她说的话。
“阿墨?”
叶墨浅笑着走过去,伸出手环抱着柳誉。
“等这事结束,咱们就成亲,好吗?”
柳誉脑子还是一片空白,对叶墨说的这些话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是看着她抱着自己,仿佛看见很多年前那个小丫头也是这样抱着自己撒娇,甜甜的笑带着梨窝,闹着要吃糖葫芦。
柳誉伸出手紧紧回抱着叶墨,那弱小的身体在怀中变得炽热。
他知道叶墨很会撒谎,从小都是。为了能够让他相助,见到那个她忘不掉的人,甚至用成亲这件事来胁迫他。他都知道。
可是此时怀中这个人不假,她真真实实是在这,柳誉贴在她耳旁呼吸她身上带着茉莉的冷香,认命地闭上眼睛。
不过是沉醉东风,却无福消受。
窗外的阿鹿,轻巧的翻回了屋内,瞧着睡的死沉的叶旻,他把他扛起来放到侧屋的床上,给他盖上被子,将他的轻重双剑放在床边,搬过桌子堵住门,没回头看一眼,才又从窗子翻出去。
这事本就与叶旻无关,他当初被叶墨指使送那玉佩,不过是为了引起隐元武会的注意,让衆人将视线转移到藏剑山庄身上,自己脱身。离开藏剑,躲到恶人谷的领地,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这样才能长久的寻找方士。
阿鹿全都知道,可为什麽他不告诉杨媛,谁都不知道。
他只是记得当初去接叶墨这件事时,他与师姐两个人站在龙门滚滚的黄沙里,他好奇地问她:
“你这麽守着他,就不累?”
现在他知道答案了。
他将双刀置于身後,原路返回刚刚的窗边。杨媛还在屏风内坐着,擦试着琴身。而另外两个人却已经不知去向,他打量了半天,刚要下去,就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阿鹿反应极快,暗沉弥散隐于空气里,双手抓着窗棂就跃了进去,靠在墙边。
杨媛擦拭琴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擡眸望了一眼窗外,阴暗的天空映在眼睛里,衬得她整个人黯淡无光,脸上紧张的神色一点也没消减,长期紧绷着神经,整个人脸色都是黄蜡,唇角裂了缝。
阿鹿想伸手去触碰她的脸,却被她身後突然出现的声音控制了动作。
“杨姑娘。”紫衣刀客对着屏风轻声说道,自己站在屏风後,没有进去。
杨媛愣了一会儿,继续擦拭琴身,没有答话。
“阿墨说……你肯帮助她,她表示非常感激。”柳誉看着牡丹雕花的木制屏风,听着里面擦琴的声响,低下眼眉。
“我只为她说的计划,并未答应加入你们。”
柳誉苦笑。
“那杨姑娘,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可以告诉你。”
杨媛擦琴的手突然停住,没了动静。柳誉在外等了许久,见她没有反应,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里面才突然传出声音。
“杨姑娘?”柳誉问道。
“我想知道……你们做这麽多,是想让方士为你们做什麽。”她说道。
这下换柳誉不答了。
“她之前告诉我,方士能够往来阴阳两界,却不曾说,往来的目的。你们辛辛苦苦寻找这麽多年方士,难道只为了去阴间看看亡魂死人?”
“不。不是。”柳誉答道,他慢慢握紧拳头,皮革的手套在指尖之间沙沙作响。
“阿墨……她想让他们,起死回生。”
见杨媛没有答话,柳誉继续说道:
“她想要的不只是普通的方士能做到的。在一些残卷古书上有一种秘术,在方士使用的聚灵符时用幼女新鲜的血液来祭祀仪式,便可以命换命,让逝去的亡魂重生……”
柳誉也是个呆子,从头到尾也就低着头隔着屏风与杨媛对话。其一是他修养加身,懂得男女有别;其二便是他本就为叶墨之事而来,如今有友人相助,更要细心对待。
但若是他走进一步,其实就能瞧见站在杨媛边上,挨着窗户的阿鹿。
他早就现身,只为了带杨媛离开。不过没料想柳誉还会回来。现在要走是不可能了,如今只能听他说完,想办法尽快脱身。
他站在杨媛背後,影子投射到杨媛身上,她晓得他在时,眼泪水都在眼圈打转,手颤抖的没法去碰琴弦。
“杨姑娘你怎麽了?”
屏风後传来男人的声音,阿鹿立刻暗沉弥散隐身起来。现在自己要是暴露出来,死他不怕,只是连累了杨媛,这条命是不够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