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陷阱与棋子
苏明城安排的晚宴在京城最顶级的私人会所“云境”。
车驶入雕花铁门时,苏晚梨透过车窗看见庭院深处停着的几辆黑色轿车,车牌号都很熟悉——傅明远的车,刘子墨的车,还有几辆属于苏氏多年的“合作伙伴”。
“今晚来的都是长辈,你少说话,多听。”苏明城整理着袖扣,语气不容置疑,“尤其是傅二爷和刘总,要格外尊重。傅清辞那边已经指望不上了,我们必须有别的备选方案。”
苏晚梨低头整理裙摆,米白色缎面长裙,款式保守,但剪裁极好,衬得她腰身纤细。这是苏明城让人送来的裙子,他说:“穿得像个大家闺秀,别让人看轻了。”
她其实很想问:穿什么能改变我是“刚找回来的私生女”这个事实?但终究没问出口。
会所内部是中式园林风格,假山流水,曲径通幽。服务员引他们走进最深处的一间包厢,推开门,里面已经坐了五六个人。
主位上的是傅明远,左手边是刘子墨,右手边是几个苏晚梨在财经杂志上见过的面孔——都是苏氏的重要股东或债权人。
“苏董来了。”傅明远起身,笑容可掬,“这位就是晚梨吧?果然标致,和清辞站在一起很般配。”
这话说得讽刺,谁都知道傅清辞现在冷落她。苏晚梨垂眸,乖巧地叫人:“傅二爷好,刘总好,各位叔叔伯伯好。”
“坐,坐。”傅明远示意,“听说晚梨前阵子住院了,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二爷关心。”
“那就好。”傅明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年轻人,要懂得爱惜自己。有些事,强求不来。”
这话意有所指。苏晚梨没接茬,只是安静地坐在苏明城身边。
宴席开始,推杯换盏。男人们谈论着市场动向、政策变化、项目合作,苏晚梨像个精致的摆件,偶尔被点到名,就露出得体的微笑,说几句场面话。
但她的注意力全在观察——傅明远和刘子墨之间的眼神交流,某个股东不断擦汗的小动作,服务员上菜时过于刻意的姿态……
以及,包厢角落里那架古筝。
苏明城突然开口:“晚梨,听说你琴弹得不错?小时候你外婆教过你吧?去,给叔叔伯伯们助助兴。”
这是命令,不是请求。
苏晚梨指尖一颤。外婆确实教过她古筝,母亲留下的遗物里也有一把旧筝。但苏明城怎么会知道?
除非……他查过,而且查得很细。
“爸,我很久没弹了,怕扫了大家的兴。”她轻声推辞。
“诶,苏小姐别谦虚。”刘子墨笑道,“正好,我也略懂音律,可以给苏小姐伴奏。”他指了指墙边的钢琴。
进退两难。
苏晚梨起身,走到古筝前坐下。琴很新,显然是会所常备的,但保养得很好。她试了试音,调子很准。
刘子墨坐在钢琴前,朝她点头示意:“苏小姐想弹什么?”
“《春江花月夜》吧。”苏晚梨选了最稳妥的曲子。
琴声起。古筝清越,钢琴深沉,居然意外地和谐。苏晚梨专注于指法,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沉浸其中——这是表演的一部分,扮演一个多才多艺又温顺的世家千金。
但弹到第三段时,她的手指触碰到琴弦下方的某个突起。
不是琴弦该有的触感。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弹奏,余光扫过——琴身侧面有个极小的缝隙,里面隐约有金属反光。
窃听器?还是摄像头?
苏晚梨的心跳加,但手上节奏不乱。她看向刘子墨,后者正专注地弹琴,但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是他安排的。这个认知让她背脊凉。
一曲终了,满堂喝彩。苏晚梨起身行礼,回到座位时,手心里全是冷汗。
“弹得好!”傅明远鼓掌,“苏董,你这个女儿培养得不错,才貌双全。可惜啊,清辞那孩子不懂珍惜。”
苏明城赔笑:“是晚梨没福分。”
“话不能这么说。”刘子墨接话,“缘分这种事,强求不来。但优秀的姑娘,总会遇到真正欣赏她的人。”
这话说得暧昧,席间几个男人都笑了起来。苏晚梨低着头,假装害羞,实则大脑飞运转。
窃听器是谁装的?目的是什么?刘子墨和傅明远到底在计划什么?
宴席进行到一半,苏晚梨借口去洗手间离席。她需要透口气,更需要联系傅清辞。
走廊曲折幽深,她刚走到转角,手腕突然被人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