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讲究实际的:“地牢插翅难飞,萧大人又是一介文臣!如何有这般能耐!”
立刻有人反驳:“君子六艺,莫忘了,各位都曾习过六艺!”
务实派:“君子六艺的前提是世家子弟,萧成珏一介寒门,如何能兼得!”
……
总之,群臣大战三百回合,一人心里住了个圣贤,辩经的话说得天花乱坠,但谁也没吵赢。
反倒是封听筠似乎被吵烦了,冷眼旁观多时,压着嗓音道:“信也罢,不信也罢,反正人不在跟前,你们怎么编排都可以。”
霎时鸦雀无声。
舌战群儒的大臣齐齐一压头颅,不再出声。
辩得酣畅淋漓,反叫他们忘了,他们辩论的是天子的心上臣,天子亲手教习射箭的近臣。
封听筠语调漫不经心,甚至有些百无聊赖,低眼扫视不置一词的右相:“依右相看来,此事应当如何?人在地牢,总有人疑心他有分身,你说,朕将人带在身边,供你们看着,可否叫你们放宽心?”
在场人多了,封听筠偏叫了最沉默寡言的一位。
不是祸水东引,是拉敌人统一战线。
右相淡然一笑:“人在地牢,自是让人无法放心,陛下若想放于身旁,不失为解决之法。”
大臣尽数低头不作声,无论是方才封听筠那枉顾律法的出言,还是右相见风使舵的本事,都叫他们应和不了一句。
大理寺寺卿委屈,情真意切怨怨艾艾:“是啊,人关在我那,我能力不足,让各位大人疑神疑鬼,放在陛下身边总是可以的,否则再出事,我便要引咎谢罪了。”
“那便,将人归还于朕。”封听筠审视着在座人。
在清流之辈跳出来死谏前定罪:“早先科举之事,萧成珏属荒唐,今打为罪臣,削去身上一切职务,对此,众爱卿可还算满意?”
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让人应接不暇的同时,也没人敢有异议,真逼握有实权的皇帝将人处死,恐怕死的会是他们。
如此,满堂下跪:“臣等,谨遵圣意!”
“另外,礼部侍郎温竹安之弟参与科举舞弊一案,念及温竹安抓获舞弊科举者,可从轻发落,即日起温思远贬为庶民,其生不得入仕。”
温竹安坦荡出来谢恩:“臣谢主隆恩。”
一墙之隔,有人放下心来,长出一口气。
医治临王的太医急匆匆赶来跪下:“陛下,临王殿下醒了。”
封听筠索然无味撩眼,似乎并不意外人会醒:“那便过去看看,问问四弟,今夜射伤他的是何人。”
临王一受伤就被人抬到了皇宫,眼下也在偏殿,不过这偏殿偏过头了,离太医院近,离御书房,又太远了些。
因为年久失修,冷风下雨天,也没人烧炉火取暖。
锦被中的虚弱依旧,需若今夜才饿死的狱卒,短短几个时辰,已有枯败之色,牙间一片人参,虚虚睁着的眼,已然混沌不堪。
封听筠没有走上前,其他人更是不敢越过皇帝去,皆在数十步外看着。
仍把脉的太医见人,连忙跪下来:“陛下!”
封听筠淡声:“临王伤势如何?”
太医欲言又止,不敢直视封听筠,单凭短短几个字,更是摸不清天子的情绪,只是磕头:“臣等必将竭尽全力。”
倒是方才精神不在的临王,此刻虚虚偏头,扯着无端的笑,直视封听筠:“陛下,伤了心脉,活不得多久了。”
封听筠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懒得说:“那你可曾看清楚伤你的人?”
临王阖眼,声音好比命不久矣之人,虚虚实实模棱两可着:“看见了,死在他手上,是臣之幸。”
睁眼空洞看着封听筠,目光滑落在那身绣有龙纹的黑袍上,语义意味不明:“陛下,谁有您熟悉他?”
封听筠轻笑着,回答不尽如人意:“朕确实熟悉萧成珏,你是受害者,总是不能看走眼的。”
言罢挥袖离开:“全城捉拿精通易容者,若有发现外貌特征相似者,格杀勿论!”——
作者有话说:无奖竞猜,射伤临王的是谁
a。背后凶手
b。封听筠
放心,萧亦能返官场
另外,人忙傻了文内无数错别字,之前难为你们看下去了[化了][化了]
第68章与陛下置气
“看看?”右相背手立于窗边,风鼓长袍下,竟显出几分遗世独立来。
新晋心腹季折将桌子上几个奏折拿起来,还未翻开,右相就转过身来,淡淡看着他。
这些奏折是他亲手亲手摆放,每道上面写了什么内容,他记得清清楚楚。
是以在目睹季折翻开第一道指节轻颤时,满意点头,却没注意季折在看到日期时有所放松。
回忆着最近两个月的早朝,季折得出结论:“这道折子御史未曾公开弹劾过。”
“是。”右相颔首,“那时皇帝才接纳萧成珏,萧成珏却是个不争气的,大庭广众下让武青算计,在皇帝未曾全然信任时,先惹了断袖之癖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