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家中还有兄弟子侄,能帮衬他周全下礼数。
易禾好奇他跟王显是如何相识的,便随口问了一句。
闻铁匠老实答:“王大人之前在北地为官,那年去吴州上任经过河间,路上车轮出了点毛病,就停在草民的铁铺外头,草民便替他修好了。后来他在河间逗留了几日,又让草民替他的家奴造了几把兵器。”
“大人到了吴州后曾给草民传过一封信,说若家中晚辈想进学谋事的,尽可去吴州找他。”
“再后来听说他又去了建康……”
易禾听到此处微微颔:“没错,他如今跟本官同在京城为官。”
闻铁匠一脸愧色:“不怕笑话,这些年草民没跟大人联络过,犬子这次上京,草民实在没办法,才冒昧写了个封信给他。”
说到这儿,易禾问了个她很早之前就疑惑的问题。
“那,你为何不愿闻十九去应武举?”
闻铁匠微微叹息一声:“虽然草民一辈子没出过冀州,可是朝中的事也听说过一二。我们连寒门的门第都不及,如何可能在京中谋定差事?”
“犬子确实多年习武,也算有些天赋,草民正是怕他察举时锋芒毕露,挡了别人的仕途,会招来杀身之祸。”
话到此处,气氛便有些凝滞。
石赟见状接了一句:“那你有所不知,此次武举的主考官正是咱们大人。”
闻铁匠这才壮着胆子端详了易禾一眼。
武举的考官,必得是武功盖世的人。
面前这位看起来貌惊四座,竟然也精通拳脚兵略?
这么想着,他起身行了一礼:“原来如此,犬子能一举夺魁,幸得大人赏识。”
易禾笑着摇头:“本官奉旨察举,你家郎君能夺魁,靠的是自己本事。”
闻铁匠踌躇片刻,有些犹疑地问道:“那,犬子可否向朝廷陈情,派他个在河间能干的差事?”
易禾不解:“留在京中不是更有前景?”
“可……可是草民听说朝中门阀挡道,我们庶民子弟怕是要受欺辱。”
闻十九的一位叔叔见自家兄长当着京官的面揭官场的短,赶紧出声打圆场。
“这些都是兄长胡乱听来的,大人千万别放在心上。”
没想到闻铁匠却较真起来:“怎是胡说?冀州的一门世家大族,最小的一辈在京中做了大官,就因为朝中无人帮衬,听说过得十分艰难。”
易禾微微皱了皱眉:“听说?”
“草民还听说,他冀州的族中已经没了五服的近亲,如今老家这些人,已经占了他在冀州的宅地。”
易禾听完心里松了口气。
她以为什么事呢,不过是些宅地。
反正她也不在冀州住,这些亲戚家的晚辈一年年长成,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总得有地方住才行。
她幼年时没少麻烦这些族亲,权当是报答一二。
“还不止,好像连天家赏赐下来的粮田布帛,他们也想占了。”
“以前只听说过吃独女绝户,没想到还有吃独子绝户的。”
易禾听到这儿恍然明白了。
他们说的田帛,大约是之前司马瞻赠她的那些。
当时东西已经送到了冀州,她也没想好怎么处置。
这次回乡,原就是想跟冯撰见上一面,商量将这些东西妥善安置了。
可惜,冀州太守是个贪官,否则用来接济流民也算个好去处。
喜欢扒墙脚的女御史请大家收藏:dududu扒墙脚的女御史小说网更新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