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苗!”一个瘦高的身影飞奔而来。
麦苗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三年不见,马得宝长高了一大截,肩膀宽了,脸上还带着砖窑特有的红晕。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油纸包,宝贝似的递过来:“给,县里买的。”
油纸包里是两张油饼,已经有些凉了,但麦苗咬了一口,觉得比什么都香。
她注意到得宝的手指上全是茧子和伤疤,鼻子突然一酸。
“傻站着干啥?回家!”马得宝自然地接过她的行李,两人肩并肩走向村子。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最后融在了一起。
……
村支部里,马喊水正和李大有吵得面红耳赤。
“水渠里的水根本不够!我家的麦子都快旱死了!”李大有拍着桌子。
马喊水不甘示弱:“就你家急?全村五十九户,哪家不是靠那点水活着?”
“五十九户……”李大有突然冷笑,“差一户就能通电,你这个代理主任是干什么吃的?”
这句话戳中了马喊水的痛处。
通电需要六十户,这是铁打的规矩。
为了凑数,他连尕娃这种半大小子都单独立了户,可还是差一户。
“吵什么吵!”马得福推门进来,“白老师来了!”
马喊水立刻换了副笑脸迎上去:“白校长!可把您盼来了!学校就等着您主持大局呢!”
白老师环顾四周:“学校在哪?”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马喊水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个……暂时借用村委会的房子……”
“既然都已经为村民盖了住房,为什么不盖学校?”
“哼!还不是苏宁!升官去做了扶贫办的副主任,然后把屁股留给了得福来擦。”
“这……”
当晚,马得福蹲在村口的大石头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远处,张树成的自行车晃晃悠悠地驶来,车把上挂着的公文包显得异常沉重。
“怎么样?”马得福跳下石头。
张树成摇摇头:“陈所长死活不松口。六十户,少一户都不行。”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不过我把工作证押那儿了,答应三天内凑齐第六十户。”
马得福苦笑:“上哪凑去?总不能把羊也算一户……”
正愁,远处突然传来女人的哭喊声:“救命啊!我家秀儿烧得说胡话了!”
两人飞奔过去,只见秀儿娘抱着五岁的女儿跪在院子里。
孩子小脸通红,呼吸急促。
张树成摸了摸额头,连连摇头:“不行,得送县医院!”
“这大晚上的,哪来的车?”有人问。
马得福一咬牙:“我去借!”
说完就要往外跑。
“等等!”白老师拦住他,“先试试土办法。”
他转向秀儿娘,“有酒吗?”
一番忙碌后,孩子的高烧暂时稳住了。
白老师用酒精给孩子擦身,马得福则蹲在院里,盯着地上的一滩水渍呆……
那是刚才擦拭时洒落的,在这干旱之地,水比油还珍贵。
“得福。”张树成拍拍他的肩,“我去趟供电所,再求求陈所长。”
“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