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山急得直搓手,终于忍不住插话:“凌教授,乡亲们更关心怎么种蘑菇挣钱”
凌一农皱了皱眉:“没有菌草,哪来的蘑菇?”
他转向村民,“双孢菇需要菌草和粪肥作为培养基,所以先得”
“建大棚!”陈金山再次打断,“凌教授,直接说建大棚的事吧!”
马得福看出凌一农的不悦,赶紧上前圆场:“乡亲们,凌教授的意思是,种蘑菇是个系统工程。就像咱们种麦子得先有地有水一样,种蘑菇得先有菌草和大棚。”
“大棚要多少钱?”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嗓子。
凌一农看向陈金山,后者硬着头皮回答:“大概两千块左右。”
“什么?两千?!”会场顿时炸开了锅。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把我家房子卖了也不值两千!”
“种出来卖不出去咋办?”
“就是,谁知道能不能挣钱”
马得福看着乡亲们脸上的疑虑,突然跳上台:“金滩村带头!我家先建两个大棚!”
他转向凌一农,“凌教授,能不能先少建几个示范?让乡亲们看到实效再说?”
凌一农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他刚要说话,陈金山又抢过话筒:“乡亲们,县里会提供部分补贴”
“陈县长。”凌一农突然严肃地说,“技术推广不能靠行政命令。如果村民不相信这项技术,再好的政策也没用。”
会场安静下来。
陈金山张了张嘴,最终没再说话。
讲座结束后,凌一农婉拒了村里的招待,说要再去考察几块地。
陈金山坚持要送他,两人沉默地走在乡间小路上。
“凌教授,我知道您觉得我太急功近利。”陈金山终于开口,“但这里的百姓真的等不起啊。您知道我们村有多少光棍吗?一百三十七个!就因为穷,没有姑娘愿意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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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一农正要回应,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突然从土墙后闪出来,怯生生地伸出手:“领、领导能给点菜吗?我男人病了好几年,就想吃口青菜”
陈金山连忙从公文包里掏出几个西红柿……
那是准备给凌一农的午餐。
妇人千恩万谢地捧着走了,背影佝偻得像棵枯树。
凌一农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远处的山梁上,几个放羊的孩子正用树枝挖着什么……
大概是地下的草根。
当晚,凌一农敲开了陈金山宿舍的门,手里拿着一叠图纸:“我重新设计了适合宁夏的简易大棚,成本能降到一千二。另外,我决定留下来三个月,亲自指导第一批种植户。”
陈金山瞪大了眼睛:“真的?那太好了!”
“但我有条件。”凌一农严肃地说,“必须完全按照技术规范来,不能为了政绩搞大跃进。”
陈金山连连点头,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
与此同时,福建海悦服装厂的车间里,气氛凝重得像结了冰。
“西北班的,全部停下!”杨主任尖利的声音刺破缝纫机的轰鸣,“聊得很开心是吧?从今天起,你们去仓库整理废料!”
流水线上的宁夏姑娘们面面相觑。
麦苗站起来解释:“杨主任,我们只是在交流针法”
“闭嘴!”杨主任厉声打断,“你们这些西北来的,又笨又懒!不想干就滚回去!”
秋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家里还有生病的母亲和上学的弟弟等着她寄钱回去。
其他姑娘也都低着头,像被霜打过的茄子。
“杨主任。”麦苗突然提高声音,“您不能这样侮辱人!我们可以接受惩罚,但不能接受污蔑!”
车间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杨主任自己。
她涨红了脸:“好,很好!那就测考核!达标的留下,不达标的滚蛋!”
测台前,姑娘们一个接一个地接受考核。
秋红紧张得手抖,针脚歪歪扭扭;其他人也大多挥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