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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秘方之谜（第1页）

第一百零六章秘方之谜

“哈哈哈……”南宫罃朗声大笑，拍了拍厚实的胸脯，“想要几两，我现在就给你割去，何须等到月黑风高？”

说完作势就要去拔腰间的佩刀，井飒慌不叠地拉住他：“不过说着玩的，怎麽还当真了呢？你就是割了，那皮糙肉厚的只怕我也嚼不烂。”

“嫌我皮糙肉厚，那你倒是找那细皮嫩肉的去呀！”南宫罃似真的有些生气了，但看见井飒讪笑着盯着他看，顿时悟到自己的言语欠妥，想打圆场又不知该从哪里说起，只好活活尬在那里。

还是井飒替他解了围：“行了行了，咱们还是说正事吧。阿罃你先说吧！”

这还是井飒第一次叫得如此亲昵，南宫罃心里熨贴了不少，脸上的潮红也退去了些，恢复了平日里镇定自若的样子：“这个麽，就得从头说起了。这回我是跟着父亲出征来了！”

这回轮到井飒吃惊了：“怎麽？大将军亲自出征吗？”什麽样的仗需要大将军亲自挂帅呢？莫非是贵霜……

南宫罃瞄了井飒一眼，心里一苦：“你放心，不是贵霜，而是肤施国。你刚从丰苑行宫出发，皇上便下诏命我父亲领军出征，抚西侯慕容诀参赞机谋，我为前锋，向西北出长城隘口直捣肤施。”

“可是……为什麽要打肤施呀？还这麽大阵仗？”井飒心中不解，肤施虽然臣服于贵霜帝国，素不来朝见大郑皇帝，若是为这个，似乎这般阵仗也有些牛刀杀鸡之意，莫非另有隐情？

谈到这个，南宫罃倒也爽快：“反正现在仗都打完了，告诉你也无妨。”

这一下井飒比方才更加吃惊了：“什麽？仗都打完了？怎麽会这麽快？”从他离开长安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两个月多一点的时间，怎的大将军亲自出征的大仗就打完了，肤施国这般不经打？

“这个麽……咳咳咳……”南宫罃只能以干咳来掩饰自己的心虚，本来偷袭他国就是不地道，其目的还是为了抢夺别人的矿藏，这……实在是不堪。若是在出征前便知道这些乌七八糟的事，他打死也不会跟着来，更不会做这该死的先锋。都怪那个阴鸷的慕容诀！

毕竟是同窗过的朋友，再想到狐鹿姑曾说过的，千里长城十步一岗，昼夜轮换的话，马上意识到了：“莫非此次出征乃是偷袭，不宣而战？”

这麽尴尬的话题挑明了，南宫罃也觉心里一阵轻松，点点头道：“的确是偷袭。我们直接从西北大营点兵出征，马裹蹄，人衔枚，只能冷食，不准起炊。所有人都以为是要去奔袭贵霜王庭，等到出了长城隘口才知道是要去偷袭肤施国。唉！”

长途奔袭，很难做到密不透风，若想让敌人无备，最好的方法是放出秘密风声，让真正的目标放松警惕，这倒是一个妙招。井飒点点头：“大将军用兵如神，那肤施国果然毫无准备麽？”

南宫罃苦笑了一阵：“的确是猝不及防，肤施王城守备松懈，若以十万大军倾力攻之，半日可下。”

井飒听出了弦外之音，皱着眉头问道：“那依你所说，此番并未攻下肤施王城？那大将军此次出征，不是为了灭肤施国，是为了什麽？”

南宫罃突然擡起头，直直地盯着井飒的脸，看得他直发毛：“怎麽了？难道我问错了吗？”

“井飒你难道不知道吗？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他忽而解嘲一笑，“也不对，是因为你带回来的那张精铁冶炼配方。”

“配方？”井飒心中一动，仿佛无边的晦暗被划开了一个亮光的口子，最近发生的一切谜一样的事件都有了一个明确的指向，“你是说，皇上之所以要打肤施国，与精铁冶炼配方有关？”

“那张配方不是你献给皇上的吗？难道你什麽也不知道？”南宫罃也是将信将疑。

井飒连呼冤枉：“我哪里会知道？小鹿交给我的是一支用蜡封好的铜管，我又不能拆开来看，怎麽会知晓里头写的是什麽？”

南宫罃也明白他说的是实情，但口头上却不肯让步，悻悻道：“怎麽？看来贵霜太子殿下也没有完全信任你呀，好好的铜管还封上干吗？难道怕你看呀？”

井飒微微一笑：“他不是怕我看，而是怕皇上疑心我看，若是不封上，怎麽能让皇上相信里头的内容是原装的？他是为我着想，不是不信任我。好了，扯远了，说正题。”

“说到你的小鹿，”南宫罃略带幽怨地瞥了他一眼，“还得从他说起。你还记得元夜的长安大火吧？那本是狐鹿姑的随从为了混出城而放的，为了这事，例竟司的丘正杰险些被免职。”

这事井飒本人也参与其中，如何不明白，但此时却得装糊涂，点点头含糊道：“这个我知道。”

“你却不知道那些人是用什麽引发大火的。”南宫罃加重语气，“那东西胡语叫缺勒霍多，好比一种固态的猛火油，只需指甲盖那麽大的一点便可燃烧两个多时辰，且火焰高，燃点炙，可熔钢铁。这东西主要便産自于肤施国的勒霍山。”

“我明白了。”井飒一拍案几，“皇上就是为了缺勒霍多才命大将军奇袭肤施，其目的便是为了夺取勒霍山，而这一切都是秘方中所写的。”

“正是。”南宫罃赞赏地点点头，“之所以要秘密出征，严防消息走漏，不仅是为了奇袭顺利，更要紧的是防止敌人自知不敌，而毁了勒霍山的矿藏。若是肤施国自知要灭国，放火烧山，那後果便不堪设想了。我率前锋部队围困肤施王城，而父亲则率主力以泰山压顶之势扑向勒霍山，虽然有两万精兵守护于此，但深夜偷袭，加之兵力三倍于敌，不到天亮便顺利歼敌，夺取了整个勒霍山。”

井飒听得入迷，沉吟道：“我猜世子你的任务是要切断肤施王城与勒霍山的联系，而非夺取王城，对吗？”

“不仅如此，”南宫罃莫名有些得意，“我以三万精骑围困肤施王城一个半月，父亲于歼敌之後率领所有军卒将勒霍山的矿藏一掘而尽，千辆牛车络绎不绝往返于长城隘口与勒霍山之间，如今勒霍山之缺勒霍多近九成归于大郑。不日我父亲也要班师了！”

“这……”井飒微觉吃惊，“班师？我还以为皇上会在勒霍山长期驻兵呢！”

“长期驻兵？那可是个赔本的买卖。”南宫罃伸出两个指头，“这第一嘛，不划算。勒霍山就那麽两个山头，便是把它挖成两个大坑，十万大军也办得到，何需长期驻军，人吃马嚼地消耗？这第二嘛，那肤施国再不济也是贵霜的姻亲盟国，若是被国灭，贵霜为了面子也得出兵干预，连年大战国力也消耗不起。不如把需要的东西运回国来得自在，损耗小，咱也学那些戎狄胡族，没吃没喝的了，便南下劫掠，多好！”

这话说的，井飒不知该不该叫好，只能转移话题：“如此，大将军又立下了不世之功了！”

没想到这话南宫罃倒不敢茍同了，他摇头蹙眉道：“我父亲那个人，只善打正战，不善奇战。此番出征，这些鬼点子都是那个抚西侯出的，等回朝论功，他肯定会居头功。虽然我挺看不惯这个人，阴不阴阳不阳的，但倒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他突然止住了话头，擡眼望着井飒，问道：“一直说我的事，倒忘了问你了，你这是怎麽了？你的随从们呢？你怎麽会一个人在沙漠里爬？还渴得只能喝狼血？”

“这个麽，就说来话长了。”井飒咽了口唾沫，缓缓地将自己从出长安以来的遭遇细细讲述了一遍。当然，他着意隐去了狐鹿姑躲藏于阿斯玛棺椁中的那一段故事。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阿罃你替我分析分析，到底是什麽人要杀我？还有，明明楼兰王城与嘉峪关只不过三四日的路程，我怎麽走到东北部的沙漠里来了？这是怎麽一回事啊！”井飒迫不及待地问，不仅是因为真的想让别人帮忙解惑，也是为了掩饰，害怕自己的讲述有什麽漏洞，被南宫看出端倪。

性格沉稳的南宫罃并不急于得出结论，思索了半晌，这才幽幽断言道：“依我看，这一切还是与最後一份精铁冶炼配方有关。定是有人不想让我大郑得到那最後一部分配方，所以才要除了井兄你！”

仿佛一道闪电刺破了漆黑的盲夜，井飒猛地站起身来，以拳击掌道：“不错，不错！一定是这样的，但……是谁呢？谁要杀我呢？你看，是不是楼兰王？”

“若最後一份配方与楼兰相关，他们便有动机。”南宫罃突然直视着井飒的眼睛，加重了语气道，“井兄只怀疑楼兰吗？难道贵霜就不值得怀疑吗？难道他们真的希望我大郑得到精铁冶炼配方，从而提升兵器质量，将他们彻底逐出西域，只能到漠北苦寒之地打熬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