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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求死不得(第1页)

第一百一十七章求死不得

情况危急,慕容诀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高声宣呼道:“快,拦住惊马!要是井飒死了,你等都活不成。”

衆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抄起家夥要去追那辆紫帷马车,然而马一旦发起狂来,其速惊人,根本追不上。丘正杰的坐骑此时也被牵去洗涮了,他只好跟在惊马後狂奔,一时却也追赶不上。

眼看马车已入河,掀起齐人高的浪花,慕容诀真恨不能长出一对翅膀来。就在这惊魂一刻,忽见芦苇丛中蹿出一个人来,脚下一跃,腾空而起,只见夜色中一道雪亮的白光一闪,头马的脑袋被生生斩下,河水顿时一片血腥之气。

与此同时,其馀三匹驾马眼见头马倒下,更加受惊,一声凄厉嘶鸣,人立而起,生生将紫帷车厢竖直起来,与河面形成一个直角。只听“哗啦”一声巨响,一团黑影从垂直的车厢内平平落入水面,溅起血红水花无数。

这一切发生只在电光火石之间,衆人都没反应过来,全是一脸懵。还是慕容诀反应快,一声大喝道:“快,快把人犯捞起来。”

“是!”衆骑士一声应和,七手八脚地下河的下河,驭马的驭马。折腾了好一会,几个人才擡着已是一身湿的井飒上得岸来,身後跟着的剑士正是南宫罃。

“世子?你如何赶到了这里?”慕容诀大吃一惊。

南宫罃宝剑入鞘,敷洐了事地施了个礼:“丞相大人不必担心,我此来是禀告了圣上的,特来助大人一臂之力。果然……”他扫视了一眼已被置于担架上的井飒,不无深意道,“圣上所虑的不错,大人囿于对井氏的门户之见,不能体察圣心。看来,我还是来对了。”

慕容诀只能在心里苦笑了,他并不觉得南宫罃是假传圣命。以武帝多疑的性格,做出此等安排再正常不过。皇帝相信他的忠心,但却怕他因与井氏的私仇而行事偏颇,所以才派了一个与井飒私交颇好的南宫罃来。二人相互制衡,才能更加放心。

“世子怕是误会丞相大人了。”丘正杰抱不平道,“实是自前日晚间起,人犯井飒便拒绝进食进水,因而才虚脱。大人怕人犯支持不住,还特意赦他出了铁槛囚车,安置于自己的帷车之中。也没想到马会突然惊起?”

“你说什麽?马?”南宫罃像想起了什麽似的,转身往河中走去,丘正杰不明就里,在他身後喊道,“世子夜色已深,您到河中去找什麽?”

“找马头……”夜风将他的回答拖得悠长。

“马头,马头……”慕容诀嘟哝了几遍,忽然似有所悟,下令道,“令军士们点亮火把,快快将方才世子斩下的马头捞上岸来!”

一时间,草滩上亮如白昼。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南宫罃便提溜着一颗血肉模糊的马头上得岸来,一撒手,那马头咕碌碌滚到了慕容诀的脚边:“丞相大人,看来您的身边有人想让井飒死啊!”

“世子如此说是什麽意思?”丘正杰还想再辩,却被慕容诀擡手止住了。他蹲下身子拎起那颗马头仔细察看,就着火把的亮光,赫然看到马的左眼高高肿起,还有一个明显的针孔。

“这是什麽?这马……马的眼睛是被暗器伤着了吗?”丘正杰不解道。

“是被蜜蜂蛰伤的。”慕容诀冷冷道,又将手指在马睛四周探了探,置于鼻下嗅了嗅,“虽经河水浸泡,但所幸时间不长,还有淡淡的蜂蜜味。”

“丞相是说,有人故意将蜂蜜涂于头马的左睛後,引来蜜蜂蛰伤,致使驾马受惊而狂奔?”丘正杰这才回过味来,厉声唤过马夫,“惊马之前,可有什麽人接近驾马?”

那马夫十分惊慌,跪下叩头不止:“小人不知啊,方下营地,相府校卫高浪过来让小人去打个尖,吃些饭食,他替小人看马。小的当时也是又饥又渴,便自去了。不想,不想……”

“把高浪那厮叫来!”丘正杰脸色十分难看。

早有人去了,不一会儿,高浪来了,慕容诀一看便全明白了。此人正是他派去诏狱假扮狱卒,以将井氏之事透露给井飒的两名校卫之一。

“说吧,你为何要将蜂蜜涂于马睛处?”丘正杰厉声喝问道。

那高浪神色惊慌,但却决计不肯承认:“大人说什麽,末将不知就里。”

“搜!”慕容诀一声令下,早有两名甲士将高浪按倒,浑身上下搜索一遍,登时找到一个手掌大的葫芦,打开塞子一嗅,正是蜂蜜。

“你还有何话说?”慕容诀冷冷问道。

“相爷容禀,”那高浪眼见瞒不住了,也只好实话实说,指着自己嘴中的牙洞说道,“那日在诏狱,相爷让我二人假扮狱卒,将人犯的母弟已伏诛的消息告知于他。不想井飒那厮凶恶非常,一怒之下,竟然打掉了末将一颗门牙。末将深以为恨,一直想报复于他,所以才做下此等糊涂事,还望相爷宽宥!”

“闭嘴!”慕容诀又惊又怒,白净的脸庞上涌起一团红晕,他不自然地看了南宫罃一眼,喝问道,“此事不是已赏了你十两黄金吗?怎麽还不肯甘休?若不是南宫世子出手,若是人犯有个闪失,你叫本相如何向圣上交代?罢了,你违背军令,按律处斩吧!”

说完一挥袖,高浪还想求饶,却被几名校卫拖走。不多会,河边传来一声惨叫,一切重又归于静寂。

南宫罃冷眼看完这一切,像个不关己事的看客,末了才淡然道:“相爷为何要将井氏之事告知井子良?在下也提醒过相爷,井子良性格刚烈,得知母弟被己牵连致死,必不肯茍活于世的,为何相爷如此心急,定要立时取他性命呢?”

“此事,的确是本相太过于心急。不过,并非为了自家私仇,乃是为了大郑着想。”

“愿闻其详。”

“井子良虽为弃子,于我大郑百无一用,但如果彻底归心于贵霜王庭……毕竟他熟悉西域边事与军务,于皇朝不利。诀行此事,亦是无奈。”

南宫罃冷哼一声:“如此说来,丞相当真乃是忠臣哪。可眼下这副烂局,丞相当如何收场?”

慕容诀轻叹一声:“诀已後悔,还望世子看在你我同样忠于王事的份上,襄助一二。设法劝服井飒进些饮食,否则他决活不到棫北关。”

“这个不消你说得,他是我的好友,我决不会眼看着他把自己活活饿死。”

深夜,南宫罃悄然走进看押井飒的牛皮小帐,一名中年医者忙站起来施礼,却被他拦住了:“无需多礼,人犯情况怎麽样?”

“人犯三日未进水米,已是极度虚弱,又加上这一日的颠簸,方才惊马人在车厢中受数次撞击,几下里一凑,已是强弩之末。外伤与落水风寒都不打紧,要紧的是得赶紧进食进水呀!”

“如此,你去斟酌开方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打发走医者,南宫罃静静地坐于床头,看着一动不动的井飒出神。大郑帝都军中,井飒可算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丰神俊朗,尢其是那对炯炯有神的星眸,时时熠熠生辉。然而此时的井飒,苍白失血的嘴唇,眼窝深陷,活活像老了五岁,整个人一点生气都没有。

几缕散发无力地搭在他的眼皮上,南宫罃忍不住伸手替他拂开。就在他手指触到他肌肤的一瞬,赫然,井飒长长的眼睫如蝴蝶振翅般颤动了两下。

“井飒,你醒了吗?”南宫罃一阵心悸,轻声问道。那对黑蝴蝶却如被时光凝滞了一般,再也不动了。

“也好,或许你没有力气说话,那就听我说吧。”南宫罃轻舒一口气,缓缓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有一团燃烧的怒火,充满了悲愤与不甘。可毕竟是皇帝下旨处死你的母亲与弟弟,你无法复仇,如今又被迫当个用来交换配方的人质,被朝廷榨干最後一点价值。你想以死复仇,让皇帝的计划落空,是也不是?”

烛火闪动,黑蝴蝶似乎动了一动,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南宫罃受到了鼓励,继续劝道:“子良,我理解你的苦楚。可是,你不能死啊!死何其易也,可陇西井氏还有其馀活着的人啊!你的两位叔伯,还有几位堂弟堂妹,你可曾为他们想过?”

那对黑蝴蝶明显地抖动了几下,分明是南宫罃的话激起了井飒内心剧烈的震动。

“子良啊,”南宫罃从未如此动容过,“你我相交,数次听你说过当年眼见到发小谢眺流放路上的惨状。旁的不说,你的柳氏异母弟,可是瘸着一条腿回的长安。流放有多惨,你不是不能想见。子良,我可以在此保证,只要此番让陛下达成心愿,顺利拿到配方,我一定设法进言,让陛下赦你的叔伯们归家。如何?”

忽然,他只觉手背一凉,一颗豆大的泪珠从井飒面颊滚落,正砸到他的手背上。

井飒睫毛一颤,喉咙处发出艰难的嗫嚅声:“我是求……生不能,求……死亦……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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