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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静谧雪夜(第1页)

第一百二十章静谧雪夜

山谷中一片幽静,静得能听见射雕者们弓弦拉满所发出的令人心悸的吱呀声,他们都在等待单于的决断。只需得狐鹿姑一擡手,那麽数百支利箭将向着山下的马队呼啸而去,将这些大郑人每个身上都戳上十几个窟窿。

胯下的火焰追风驹十分有灵性,似乎感觉到了主人此刻心中的起伏澎湃,也不安地在雪地上踏着小步,时而发出一两声嘶鸣。狐鹿姑勒住马缰,直视着那辆已裸露顶棚的囚车,目光久久不愿挪开。狼头面具覆于其上,没人能看出他是什麽样的表情。

井飒是睡着了?不可能啊,这麽喧闹的声音他怎麽可能安然入睡?从前,无论是在丰京谷还是在宅子里,他睡觉都是十分警醒的。那麽他是不愿见我麽?是了,他是在为母亲与弟弟的惨死而怨怼于我,一定是的……

那穆尔见他半晌没有动静,早疾步跑到山脚下擡头喊道:“单于,您快拿个主意吧!这些郑人如此戏耍咱们,不如把他们全射死,什麽井飒咱们也不要了……”

“住口!”到了此时,狐鹿姑忽然觉醒了过来,厉喝道,“本汗宁愿不要王庭,也不能舍下井飒不管!”他转向山下,“贵相方才所说十日之期,本汗无异议。只是配方已交与你们,若你们遁走,我等又该当如何?”

“哈哈哈……”慕容诀仰天大笑,“贵单于实在是多虑了,此处乃狼居胥山,远离我大郑实际控制地域,何况大单于王帐定距此不远,我等插翅难飞。不过,为让单于安心,我等可以做出让步。”

“哦?怎样的让步?”狐鹿姑询问道。

“我慕容诀,大郑丞相之尊,愿意跟随单于回帐,以为抵押人质。十日之後,待配方验证完毕,再以井飒相赎便是。大单于以为如何?”

慕容诀话音刚落,丘正杰急了:“大人,不可。你乃丞相,主持此番验方大事,你若走了,卑职等该如何是好?不如以我为质吧!”

“哼!”狐鹿姑突然一擡手,指着丘正杰厉喝道,“你还不够格!”

丘正杰有些愤懑:“那你说什麽人才够格?难道非要丞相大人不可吗?”

“大单于看在下如何?”一声浑厚的男声响起,原来是一直缄默不语的南宫罃。只见他催马上前,向着狐鹿姑一拱手道:“大单于别来无恙乎?”

“是你?南宫世子?”狐鹿姑的话音上挑,带有几分讥诮。

南宫罃并不以为意,径自说道:“丞相主持马队大局,实实不能离开。而我南宫罃乃皇後嫡弟,大郑国舅,又忝为大将军府世子,当有这个份量做大单于的人质。不知单于以为如何?”

狐鹿姑思忖了一阵,一挥手:“那就请世子跟我们走一趟吧。撤队!”

狼居胥山北麓,与它的南麓是全然不同的两种景致。南麓才刚刚开始落雪,山谷中满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静谧之象。而北麓背临高山,直面漠北高原长驱直入的滚滚朔风,四面皆是一片凛冽。漫无边际的平原上,朔风裹挟着鹅毛大雪在天地间纵横恣肆,那尖厉的狂吼声似乎在叫喊着:你们都是我的!我要将一切撕碎!

几十顶里外都镶了毛毡的厚重牛皮帐篷也无法抵御如此狂烈的北风,射雕者们不能不在帐篷内燃起熊熊篝火,团团围坐一起,方觉到几许暖和气。兼之附近的格姆部落酋长听说大单于亲自来了,特意送来三十只肥羊,此刻射雕者们一面烤火,一面用各自的弯刀挑着一块羊肉在火上炙烤,直到羊油滴到牛粪上发出“嘶拉拉”的声响,就可以大快朵颐了。

与这些热气腾腾的帐篷不同,狐鹿姑的王帐却赤得分外冷清。同样的圆形篝火,摆满桌案的肥炙羊肉,狐鹿姑却不愿看上一眼,他只是不停地仰脖子饮着手中革囊中的马奶酒,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谁?”门口负责值卫的武士厉喝道。

“是我,南宫罃。雪夜无聊,特来参拜大单于!”还是那个浑厚的男声。

“让他进来。”

帐帘一掀,一股朔风夹带着雪粒子席卷而入,使得篝火堆中的火焰高度都降下不少。南宫罃入得帐来,只见狐鹿姑席地而坐,依然穿着那身紫色的大氅,只是狼皮面具已取下,露出那张曾令长安纨绔们为之一掷千金的动人心魄的脸庞。

“大单于安好!”南宫罃深施一礼,眼前的狐鹿姑早已不是昔年被当作孪童拍卖的战俘了,而是控弦百万的贵霜单于,他必须时刻掌握分寸。

狐鹿姑紫眸斜睨,言语中自有威势:“世子外方而内圆,而井飒其人,外圆而内方,你二人并非同类之人,终难殊途同归。”

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但南宫罃并非常人,什麽样的场面都能应付得了。他并不正面作答,只是微微一笑,也不等对方邀请,便自顾自一撩袍摆坐了下来:“看来,大单于对我南宫罃多有芥蒂呀!只是,单于之所以同意以吾为质,只怕心中还是有所打算的。”

或许这句话正中靶心,狐鹿姑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语气也和缓了不少:“井飒他……他怎麽样?”

南宫罃冷哼一声:“一个被公开枉判为叛国罪的人,一个母亲与弟弟皆被悬首示衆的人,能怎麽样?因为大单于您亲自带着射雕者劫杀归程中的护灵使团,他百口莫辩,只能任由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他身上。哼!他还能怎麽样?”

狐鹿姑擡起头,紫眸中略显几分迷茫:“我……我没想那麽多?只是想带他回贵霜王庭,他身陷大郑与我贵霜的配方之争,若不及时抽身,早晚会被撕扯得粉身碎骨。我只是想帮他!”

“帮他?”南宫罃眼中忽露出几分同情之意,“自楼兰女主入朝之後,关于大单于的身世,我隐约听说过一些。大单于您自来父母情淡,怎能理解他人的骨肉之情?旁的不说,当初出征肤施国归来,我是在沙漠中救起井子良的。当时,他全身重度脱水,皮肤片片皲裂,不得不饮狼血存活。如此困厄之境,若不是因为对亲人与故国的牵挂在支撑,他如何活得下去?”

“怎会如此?”狐鹿姑瞪大了眼睛,“他……怎麽会如此狼狈?”

“看来你真的不知道。”南宫罃微叹一声,“井子良离开楼兰王城,便在客寓中被迷醉而失去马匹行李与仆从,而指南针又被动了手脚而误入沙漠。接着就遇到刺客,虽行刺不成,却挑破了所有水囊,险些渴死在沙漠中。”

“是谁干的?”狐鹿姑声音有些低沉,夹带着几许焦躁。

“楼兰?贵霜?皆有可能。”南宫罃十分冷静。

“不可能,不可能。”狐鹿姑摆摆手,“你知道我是绝不会伤害井飒的。”

“大单于自然是不会了。”南宫罃的指节在案板上轻轻地叩了叩,“但你贵霜王庭的其他人呢?大单于应当不敢替他们打保票了吧?”

是谁?一张张熟悉而又疏离的脸在狐鹿姑心中翻腾又按下,是左谷蠡王?右谷蠡王?他们的确一直反对将配方交给大郑,也有动机去派人刺杀井飒,以断绝与大郑勾通之路。但沐阳大阏氏呢?她会不会也有动机呢?一时间,一团团疑云从心底升腾而起。

看着眼前这对深遂的紫眸时而阴戾,时而幽火,南宫罃明白他想的是什麽,一拂手道:“我对大单于的内庭之事并无兴致,之所以夤夜前来拜访,不过是要提醒大单于。贵霜并非平湖秋月,对于井飒来说,或许比大郑更为凶险,还请单于多加留意。”

“这麽说,你笃定我交给慕容相的不是假配方了?”狐鹿姑不无调侃地问道。

“当然不是假的了,大单于不会以井飒的性命来试探的。”

“多谢世子,这麽相信本汗。”狐鹿姑语调突然转冷,“不过,井飒这个名,只有我叫得。以後还请南宫世子称他为井子良。”

南宫罃一愣,旋即嘴角一撇:“但愿以後还有相见之期。”

与北麓的朔风呼啸相比,狼居胥南麓可以称得上静谧幽谷了。真静啊!没有风,静得能听见片片雪花轻轻落在前辈雪堆里的细微沙沙声,静得能听见帐中烛花爆裂的巨响……

烛光闪烁,映照出慕容诀那张人到中年却仍残存五分媚态的脸。此刻,他正手握刻刀,望着案上那支铜管发呆。本来此行,是带了铸剑工匠的,一应家夥什都是具备的。一旦配方到手,可以立即验证。可没想到,交接地点临时由棫北关改在了狼居胥山南麓,这地方天寒地冻,道阻难行,不得不将工匠们都留在了棫北关。

兹事体大,容不得半点闪失,他已决意明日亲自护送铜管南下,前往棫北关。只是夜长梦多,今夜就是现在,应不应当拆开铜管,眷写一方作为备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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