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乖戾地扯起嘴角:“我没有香囊。”
燕除月也不是预测祝雎情绪的钦天监,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她将平安符又捡了回来,在他眼前晃了晃,一把扔向窗外。
“不想要就扔了吧,你心中畅快就好。”
但是被窗棂挡了下来,平安符便跌在了床上。
祝雎表情更臭了。
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爽要找茬的气息,却还嘴硬道:“畅快得很呢。”
祝雎眼尖的发现一众符纸下压着一张硕大的纸,上面用朱砂密密麻麻的写满了符文,有些缺胳膊少腿的,让他看的眼睛疼。
但上面中规中矩的“月、阴、晴”三个字可是耀目的很,祝雎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问道这是什么。
燕除月折了纸人附灵,小纸人伸伸手,踢踢脚,开始满桌子地跑。
倒是和那个圆脸小纸人的身形重合了,煞是可爱,甚至还能做出一模一样的叉腰动作,对祝雎“呸呸呸”的吐着口水。
她看了一眼桌面道:“我要找人,但是天之涯海之角太广阔了,只能依靠这种方式寻人,要是再远些,只能用血召唤了。”
祝雎心中丝丝的痒,也如种子攫取着他的生机,扎根在他的血肉里。
她的魂魄都散成了渣,都还要找到她的好师弟啊。
祝雎佯装不知:“他是谁?你又为何要找?”
“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是谁。”
燕除月也不知道月阴晴掉落下界成了谁,只知他心魔未破,若是被有心的恶妖钻了空子,他的道便破了,最后雷劫未过,只能潦草收场,仙界便无领剑人了。
晴无剑尊月阴晴,剑道第一。
偌大的四域之朝,连土地、山君、河伯都没有,落在这里,怕是情况不好。
祝雎学着燕除月的样子温和的笑着,没有直观的情绪在他脸上呈现,他的剑噼里啪啦的抖着。
连月阴晴是谁都不知道,她一个残魂竟然还记得他的名字,祝雎只学了燕除月三四分的温和,剩下的就是皮笑肉不笑。
祝雎:“那我叫什么名字。”
燕除月见那个小纸人太淘气了,便递给祝雎,燕除月眼中的光闪了一下,迟疑道:“宿……不秋。”
随后,她指着被祝雎一把捏扁头的纸人道:“只此一个,你若想撕了也随意,反正之后也没有了。”
祝雎的手才停下来,嘴角挂着假笑:“燕除月给我的东西,我怎么会撕呢。”
夜已经很深了,她也无力陪他闹腾了。
燕除月揉了揉脖子,“你自去睡吧,明日我去为你择衣。”
燕除月没有多劝,摆明了让祝雎随意。
祝雎不情不愿躺在床上的时候,心中还呼啸着风雪,他背过身去背对燕除月,他的指尖的缠绕的白布已经松开,他一圈一圈的揭开,上面卡着一根发丝。
祝雎觉得心中的痒意已经蔓延出来了,要从他的喉咙里长出来成为参天大树,他闷闷的,就似乎有着水的窒息感,也有大火焚烧着他的身躯。
他像缺水的鱼一样。
燕除月吹熄了灯火,犹豫了一下,又点燃了,只看见祝雎蜷缩成一团。
桌面上的符纸一张一张的漂起来,自然而然的形成一套阵法。
燕除月站在黑暗里等了很久,直到天空中的星星慢慢的显露出模糊的影子,她才轻轻地飘到小室,里面还残留着惑人的香气,她从烂掉的窗里飘了出去。
月又出来了,祝雎大汗淋漓。
*
达奚实今夜可过的真热闹,先是从猫眼少年口中得知了主子的下落,还知道了要刺杀的对象和主子呆在一起,他先是在房间里转了无数个圈圈,最后一拍大腿:干了!
于是先派了一队人马去踩点刺探,没想到和另一拨人马对上了,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于是又一起进去,最后都被主子一剑扫平。
达奚实心中实在艳羡至极,看着他手底下的歪瓜裂枣,不得不感叹别人就是会生!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他的那些个属下提着活人直接浩浩荡荡的冲进他歇脚的地方,生怕旁人不知他们这是窝点。
说来也是惭愧,徐景候是达奚实的主公,徐景候这个人吧,还真是一心为国为民,但就是死活不让老天子最宠爱的长公主登基。
达奚实琢磨着徐景候有不臣之心,但是作为他的心腹,这主公一没招兵,二没买马。
唯二过分的就两件事一个是窝藏了龙女——在望江楼遇见的主子,另一件事就是派他刺杀一个人。
还真是下了死命令。
达奚实也知道自己手底下的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知道哪个计划都没成功之后。
他眼珠子一转,便去找菩提宗要了个说法,扯了嘴皮子讹了人后,才心满意足的回去睡觉。
可是睡着睡着就感觉脖子凉飕飕的,一睁眼……
他奶奶的腿啊!没听说过望江楼有鬼啊!若是
有这些,怕是早被住在这里的天师给收了去吧!?